什么威胁着当代人 (2)

为了表达人们歇斯底里的精神状态,品特需要重新展示的空间与人物的生存环境,戏剧性的处处都在戳现代人的神经。从后现代的眼睛看来,现代建筑与规划的核心里洋溢的功能主义的光彩,已经不再是理性的光辉的胜利,反而变成了一种教条,是令“生活服从于建筑”的一种无形规训。“人要通过居住变得健康,所以给他规定的居住是必须详细和精确”。品特的戏剧在处理封闭空间的压抑时,在不停地展现这幅现代图景:人在与环境的互动中,一再处于下风,慢慢地转变为一个概念和一个与房屋结构相形的几何图形。就在现代人变成房奴之前,早已是空间的奴隶了。照福柯的说法,权力始终根据一种连续的等级体制在统一地运作着,每个人都在被不断地探找、检查和分类,最终被划入他们应该在的范畴。在品特的作品中,秩序就被埋藏在建筑的钢筋与水泥里,暗地里执行着权力的威慑,那是无言的环境对人的强势规训。

一个人的成名,可能很富有戏剧性。但一个人的成功,绝不是偶然,品特也是一样。正如他在《为戏剧而写作》的演讲中所说的:“专业戏剧,无论它有什么长处,都是一个充满虚假的高潮,精心设置的张力,某种歇斯底里以及大量无效劳动的世界。我想我就工作在这个世界里,而针对它发出的警报声正在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惊人。但我的立场基本不变。我所写的东西不服从于其他任何东西,除了它自身。”因此,品特的这种创作理念,决定他不是一个大众剧作家,而是一个剧作家中的大家。后来,哈罗得·霍布森解释品特时是这样说:“虽然你到了地球最远的地方,在最不受人注意的小镇藏在最隐蔽的住处,但终有一天可能出现两个陌生人。他们在找你,你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而某个人也在寻找他们,到处都充满了恐怖。”此时,品特的剧作在大众眼中充满了政治的寓意,突出的表现了对社会现实的焦虑。“当你不能写作时,就被放逐了。”品特在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演讲中说:“尽管存在着巨大的可能性,作为公民来讲,要有坚定的、始终不渝的、强烈的、精神上的决心来界定我们生活及社会的真实真理,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义务落到了我们大家身上。这实际上是强制性的。如果这样的决心没有体现在我们的政治见识之中,我们就没有希望恢复我们几乎已经丧失了的东西——人类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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