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界名宿——高家兰
(高家兰先生工作在国家保密部门,为电影《国庆十点钟》男主人公原型,本文是我根据2010年的采访录音整理。2013年,前辈仙逝,这段录音,竟成为他最后的遗声。)
结识高家兰先生是在十八年前,我当时就被这位长者的风采迷住了,他身材不高,体形清瘦,虽已近古稀之年,腰身依然笔挺,眼神犀利,隐透机警。直至今日,我仍不知道他一生所做的具体职务。新中国成立后他一直在公安部门工作,据传他在1951年炮击天安门事件的侦破工作中立下奇勋,街谈巷议被称为民族英雄。但我问及高先生此事时,他却对我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未发一言。他的一生究竟有多少传奇,他都深深埋在心中,摆脱世俗的虚荣,需要怎样的历练?
和我谈起他青年时代的往事,一个在逆流里迎头而上的形象跃入我的脑海。
高家兰未成年时父亲早逝,上有一姐,下有双弟双妹,在生活的重压下,他十几岁便出来谋生,但同时仍要在宣外燕冀中学读书。知识是他当时最渴求的东西,虽困难重重,但家兰先生每
高家兰次考试总把成绩保持在前一二名(当时前三名可免学费)。他那时经常喝饱了一肚子凉水,躺在炕上看很长时间的书,为的是让饥饿的感觉延缓到来。
在挣扎中渐渐看到了曙光,弟弟妹妹都已长大,家境宽松了许多。他在二十几岁时忽然发现了自己与众不同的天赋,嗓音异常的高亢明亮,很具穿透力,于是决定发展一门以唱为主的爱好。当时京剧盛行,很多人都爱唱上两口儿。可高家兰却刻意地要选择一种另类的演唱形式。他的表兄张冠生与单弦名票黄荣培同在无线电厂,经表兄介绍,他与黄荣培结识。黄荣培听了听他的嗓子说:“你跟我学单弦儿吧,唱出来准有味儿”。
经过黄荣培的几次点拨,高家兰觉得这个曲种很适合自己,于是利用工作闲暇(注:高家兰此时已参加我党地下保密工作,常以一些表面职业作为掩饰搜集情报,牵扯一些历史机密,故不细表),孜孜以求,不到数月,便小有所成。黄荣培把他带到朝阳庵票房(胜国遗音),初试身手。当时参加票房活动的大都是曲坛高手,各界名流,但高家兰毫不怯场,登上台来,一段八角鼓击节过后,开喉亮音,只闻得他声如裂帛,气贯云霄,霎时间,台下彩声如潮!他不由得信心倍增,岔曲唱罢,气足神完,当他满怀喜悦走下台来,命运已注定他与曲艺的不解情缘……此后便成了朝阳庵的长客。
据他老人家回忆,票房“把儿头”赵俊亭虽为长者,对待票友不论老少都极为谦逊,就是三尺幼童来到他的票房,也要给请一个安。这给年轻时的高家兰触动很大,耳濡目染,自己也养成了宽厚待人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