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么，呃……”
“跟你说，如果不是卢奈基尔给你写信，我以合算的价格租到这个房间，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学飞行这件事。我永远不可能负担得了那个费用。我们碰面那天真是我的吉日啊。”
康恩朝托比笑了笑，一个可爱的充满感激的温暖微笑。托比觉得他的胸膛慢慢地瘪了下去，肋骨都挤到了一起。他默默地叹了口气。这正是他当初的目的，这正是他的房子存在的意义：让房子里的人能够追随他们的梦想。当时托比选择房客的标准就是让他们能以一种积极的有建设性的方式受益于极少的房租开支。这个标准的唯一例外是卢碧。他把房间租给卢碧的动机是想跟她睡觉。他把房间租给康恩是因为可怜他，因为他妈妈抛弃了他，因为如果他没有固定住所就要丢掉饭碗住在大街去了。而现在，一年以后，康恩也有了梦想，他想开飞机。托比本应感到高兴，但他觉得他被套住了。
托比悲哀地想道：格斯死后从天而降的魔法般的金钱能使他曾经的梦想变为现实，却也可能是导致分裂的楔子。他看着康恩，这个来这儿时一无所有的男孩儿。除了要张睡觉的床外，他那时没有任何野心，除了保住饭碗外没有任何梦想，现在却突然奇妙地找到了想走的人生之路。托比有过去那么多年的时间去走自己的成功之路，然而奔四十岁的时候还搁浅在一个死胡同里，他只能责怪自己。康恩没有现成的安全网，他必须自己织造。托比自问：哪一个更重要？是那种可笑的想要在父亲那儿获得认同的中年人的愿望呢，还是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托比坐了一会儿，眼神空洞地瞪着电视，听着康恩吸吮可乐的声音，让他的梦像调皮的小孩儿一样偷偷溜走。然后他一巴掌拍在大腿上站了起来。
“我在想，”他说，“我可能买两个新沙发。你觉得如何？”
康恩惊讶地看着他，然后看看破旧的蓝沙发，沙发上是廉价的有民族特色的垫子。“是啊，干吗不呢？买吧。”
“好极了。”托比把手放进口袋里，“我明天去买。现在正是打折季。这个时候去最好不过了。”
托比沉思着，目前能做的看来就是搞定新沙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