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遇知音,难得忘年交(3)

1879年1月15日,即将离任回国的郭嵩焘致函李凤苞,并抄送开设学馆和举荐人才两件咨稿。郭嵩焘明知李凤苞怀恨严复,也明知推荐严复会引起他人议论,但为了让严复能人尽其才,有所作为,他还是郑重地将严复的名字登诸荐犊。

1月25日,接替郭嵩焘的曾纪泽抵达伦敦。1月29日,郭嵩焘发递文卸折件,正式向总理衙门保荐严复等六人留充随员。当时,郭嵩焘还致函清廷某位当权人物推荐严复:“出使兹邦,唯严君能胜其任。如某者不识西文、不知世界大势,何足以当此。”

那位当权人物认为郭嵩焘之言过于狂直,将其推荐函凉置一边。1月31日,郭嵩焘自伦敦启程回国。从此,严复身边少了一位忘年交的知音,也少了一位欣赏他的伯乐。继任为驻英公使的曾纪泽并不欣赏严复之才。严复对曾纪泽也颇有微词。

严复与曾纪泽的交往再也没有了与郭嵩焘之间的那种融洽默契。

1879年7月,严复完成各项课程,英国海军部派他到“纽卡斯尔号”军舰实习一年,而船政大臣吴赞诚以船政学堂亟须教习为由,令严复回国任教,所以严复上舰船实习计划只好取消。这样,严复就成为唯一没有上舰船练习的中国海军留学生。1879年8月,严复启程回国。首届海军留英教育宣告结束。

从史实来看,严复在英国皇家海军学院学习期间,清政府已将他作为教职人员重点培养。后人多为此惋惜,认为严复的卓越才能没有被重用是晚清政府的悲哀,甚至将严复的遭遇看作晚清政府腐败无能的重要标志。

综观严复的一生,他个人超群的智慧与才华毋庸置疑,但是,一介书生狂放不羁、直言不讳、心高气傲的个性,使严复难以融入主流官场社会。从其在留学时与李凤苞、曾纪泽等人的关系来看,严复恐怕也不会把这些封建官僚放在眼里,这种性格上的天然缺陷注定他不可能在晚清官场生态中取得多么显赫的地位。

因此,能够投身海军教育事业,主办北洋水师学堂等晚清的高等学府,对严复来说,是最好的出路,也说明清政府并没完全用错人。严复尽管仕途坎坷但在传播西学、启蒙思想、兴办教育方面成效卓著,这难道不是国家之幸、个人之福吗?事实上,那种以官位高低衡量个人成就大小的封建遗毒,才是中国官本位文化历经千年而不死不僵的真正症结所在,也是后人需要反思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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