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贼手7-7

“实在没办法估计,”我说,“我没读过那些信,不知道信里究竟泄漏了多少秘密。而且我也无从得知拍卖当天有谁会出现。我敢说会有几家大学图书馆叫价。要是出现私人收藏家,而他们的资产又足够雄厚的话,成交价也许会冲破屋顶。不过,可别问我穿过屋顶到达哪个数字,也别问我屋顶的标准是多少,因为我不知道。我不能想象这些信的成交价会少于一万,或者超过百万,这个范围实在算不上精确。”

“可菲尔伯恩没有那么多钱吗?”

“没你认为的那样有钱。《无名之子》是为他赚了一大笔钱,而且还在不断地赚进版税,不过从那时开始,他的书销量都不怎么样。他不断尝试创新,同样、甚至同类的书都不写第二次。他的书一定有人出版,因为你怎么可能拒绝格列佛·菲尔伯恩呢?不过他近来的书都没赚到钱,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出版商。”

“那些新书里面,有好看的吗?”

“大多数我都读过,”我说,“虽然漏掉了几本。还不错,而且有可能比《无名之子》还好。当然比那时更成熟了。不过不像第一本那样让人为之痴狂。照爱丽丝所说,菲尔伯恩不在乎书卖得怎样,甚至连卖不卖得出去,能不能出版都不在意,只要他能每天起床写下他想写的东西就好了。”

“只要他想,他还是可以赚到钱,对吧?”

“当然。他可以写《无名之子幼儿篇》或者《无名之子少年篇》。他可以带着书巡回演讲,可以到大学校园里朗诵作品。或者,他也可以轻轻松松地坐下来,把《无名之子》的电影版权卖掉——他一向拒绝考虑此事。他有很多办法可以赚钱,不过如果他想过宁静的隐居生活,可就全都行不通了。”

“所以他没办法买回那些信?”

“他试过,记得吧?朗道连他的信都没回。而且那些信在拍卖会上抬高的价钱他也付不起。”

“明白了,”她说,“我猜这就是你搅进来的原因吧,嗯,伯尼?”

“真是不幸,”我对爱丽丝说,“你以为律师能帮得上什么忙,对吧?可我看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寄希望于那个得手的买主是个不爱和媒体打交道的人。”

“但总会有拍卖目录的。”

“没错。”

“还有新闻报道。”

“迟早会平息下来的,”我说,“不过,那是在龙卷风过后了,而且你的小屋永远都无法恢复原状。总有人可以想出个办法来吧。”

“也许真的有。”

“哦?”

“如果那个人是贼,”她说,没有看我,“他可以抢先一步,不让信件落入索斯比手中,也就不会有拍卖目录。只有技巧高超、经验丰富的贼才能处理这种事。”

“其实早该想到的,”我告诉卡洛琳,“我当初买下书店就是觉得这儿是个邂逅姑娘的好地方,而且偶尔也真是如此。的确会有人走进来,有些是女人,有些很迷人。聊天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就算不谈别的也可以谈谈书,有时候话题还可以延伸到共饮一杯甚至共进晚餐的时候。”

“偶尔还得等梅尔·托美唱歌以后才会宣告结束。”

“偶尔,”我同意道,“每隔很久的那种偶尔。不过总之我早该想到的。我是说,那天下午我又不是表现得令人神魂颠倒。我能讲的话题只有寄生鲇,怎么可能取得女人的欢心呢。”

“呃,起码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收到菲尔伯恩消息的时候住在弗吉尼亚,”我说,“几个星期以后她走进我店里,从书架上找到了他的第五次印刷版,问我如果那本书是初版又有题字的话值多少。书已经在她手里放了二十五年,对于书的价格她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只是找个话题嘛,伯尼,而且比寄生鲇好多了。只是巧合罢了:她需要一个贼,而你刚好就是,巧合便妙在那个巧字。瞧瞧埃丽卡就知道了。”

“我还是算了吧,”我说,“我瞧了敏蒂·海鸥一眼,结果被你痛骂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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