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4

柏辉章随军撤退到青浦,由于部队挤散,身边只剩下几个随从人员,几乎就是个光杆司令。等到各团撤退到了苏州,经设点收容才陆续集结了2000余人。各团、营都残缺不全,就算充当师部保卫任务的特务连也所剩无几。特务连排长舒仕忠因与部队失散,而流落在安徽一线打游击,后加入了贵州部队的第121师。

青浦在昆山以南,位于京沪铁路与沪杭甬铁路的中间,构成连接太仓、昆山、嘉定、青浦之线“兴登堡”防线的一环。“兴登堡”防线是为了与日本决战,在德国军事顾问冯赛克特将军的指导下构筑的碉堡要塞工事,是模仿欧洲大战时兴登堡元帅西部战线的产物。在上海战线败下阵的中国军队就是想凭借这一防线将日军击溃。以青浦城为中心,城外各村落都构筑了坚固的碉堡阵地。

第102师残余部队集结于此,见有国防工事依托,马上又来了士气,大家群情激愤,纷纷请缨再战。官兵们此时的心情可以理解,一来大家打红了眼,二来刚刚一起围坐吃饭的弟兄一个个在自己眼皮之下倒下,那种报仇雪恨的心理,一下变成了巨大的火山口。看着大家虽然衣冠不整,有的红脸、有的黑面,有的还打着绷带由人搀扶,但每个人眼睛所喷射出的血色,以及脸上所写出的斗志,让柏辉章从中读出了中国军人的血性。于是柏辉章对着大家高声喊道:

各位袍泽弟兄,值此国难当头、民族存亡之际,我等身为军人,为国捐躯,本所职分。你们没有辜负国家的期许,没有忘掉家乡父老的重托,舍生忘死,效命沙场,柏某为带到这样一支部队感到光荣和骄傲。胜败为兵家常事,身为军人要胜不骄、败不馁。

如今沪上失守,南京日危。我师奉命集结于此,就是要掩护大军退出战场,重新布防,保卫首都南京。如今敌不杀我,我必杀敌,柏某决心殉国,与各位同生死、共命运,在此收容部队与敌再战。战术服从战略,没有命令柏某绝不后撤半步,亦不作片刻偷生之想,在柏某未死之前,必向倭寇讨回代价。

这时,柏辉章的体力尚未恢复,但他以极其坚强的姿态,发着铜钟般的声音,传达了他内心中满腔忠义奋发的情感,使得在场的将士无不热血沸腾!后来,事实证明了他对自己所讲的话,的确没有丝毫折扣。

柏辉章说完叫警卫拿上一张床单,他随手抖开,一个很大的“死”字迎风飘起。眼快的人一眼便看到那旁边的一行小字:“寇兵犯境,决战疆场;热血洒尽,救国危亡。伤则拭血,死则裹尸;不亦壮哉,惟我国殇。”一时人人感愤,个个斗志昂扬,准备血拼到底。

正当第102师准备在青浦大战一场的时候,柏辉章接到胡宗南命令,第102师调苏州地区的天平山、灵岩山等地堵截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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