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生活》 早餐(11)

有人责怪他不忠、残忍而且不尽作为父亲的责任。但即使是带有挑衅性的自私行为,他的一些孩子们、女朋友,甚至是女朋友的孩子们仍会为他辩护,即使有时那是一些无法辩护的行为。终其一生他都被原谅着。他全身充满魅力与风采,很少有人能躲过他的诱惑。“他既充满魔力又带着点儿坏,是个令人迷惑而又害怕的聪明人,就像一镑纸币上隐晦的银线带着不容置疑的邪恶。我对他的每一寸都心有崇拜但又觉得恐惧。”卢辛达·兰布顿夫人(Lady Lucinda Lambton)这样说道。她的母亲兰布顿夫人宾蒂(Bindy)是卢西安长达二十五年的情人。他问过卢辛达是否愿意做他的裸体模特,她因为害怕而且觉得别扭而最终拒绝了。

在所有的这些矛盾中,最终让弗洛伊德超越寻常的,当然仍旧是他的画作。在五六十年代,当抽象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开始盛行时,他仍醉心于在画室里画人物肖像。即使美国在后来的二十年里占据艺术市场并视卢西安为狭隘的边角戏,但最终时尚与市场还是跟上了他;在二〇〇四年,艺术评论家罗伯特·休斯(Robert Hughes)为他的长期迎风作战平反:“画面上的每一寸都要赢,都要被激烈地讨论,带着好奇与询问的痕迹——最重要的是,没有任何的理所当然,观画者被要求必须主动参与其中。这在沃霍尔或吉尔伯特与乔治(Gilbert and George)【注释】或其他任何影像拾荒者和回收者中都看不到,那些人正感染着已经腐朽到流脓的恶俗风尚的后现代主义园林。”

【注释】沃霍尔即安迪·沃霍尔(Andy Warhol),美国艺术家、摄影师、视觉艺术和流行艺术的创始人;吉尔伯特与乔治,起源于英国的艺术二人组,以衣着极为正规和色彩鲜艳的以摄影为底稿的艺术作品而出名。

弗洛伊德是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写实肖像画家。他的裸体肖像在艺术里开辟了一个新类别。他既是绘画也是性爱上的艺术家,致力于挑战传统界限,走进了全国的论坛。他绝不是可以随口让人开价的人。“如果有人要我画他,我通常感觉相反,甚至想揍他们。”他告诉我,“如果有人威胁我或者对我施压,我永远也不会做他们想要我做的事情。”他的艺术事业和私人生活天衣无缝地结合在一起。他追求危险,肯下注,过着欲望十足的生活,但是又常常无法定义,而且毫无章法地与自己矛盾着,做着与他所公之于众的背道而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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