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生活》 早餐(9)

杰拉米·金特意叮嘱自己在渥斯里的员工对卢西安特殊照顾,这使得渥斯里成为卢西安在工作室里被空间的局限和紧张的氛围围绕许久以后,可以身心放松的地方。餐厅在酒窖里为他保存着他自己的葡萄酒,偶尔他们也会为他拿出上好的典藏酒。[罗斯柴尔德家族请卢西安为他们的穆顿-罗斯柴尔德(Mouton-Rothschild)特酿设计标签,应他们所求,卢西安将自己四十年代的一幅旧作献了出来。]

卢西安选择金为自己的模特,金也是一名细致入微的观察者,金为他在二〇〇六年至二〇〇七间完成的一幅画像坐了几百个小时,后来又为他的一件版画作品当模特,但是卢西安至死也未完成该作。作为一名“桌位大亨”且掌控全伦敦最好的晚餐桌位,金成为哈罗德·品特(Harold Pinter)的话剧《欢庆宴》中最为优雅的侍者总管的原型。卢西安会同别人开玩笑说“杰拉米是黑带武师,一招便可置人于死地”——这当然不是真的,但是卢西安喜欢保持这样的谬论。他有时会制造出一些与事实相似的说法,又不是真正的谎言,更像是蒙了层诗意的事实,而且听上去还算正确(至少他自己相信是正确的)。

金回忆说:“他喜欢唱《脸贴脸》或者《你是最棒的》,我们会互相比赛看谁对歌词记得更熟。唱歌时,他是伟大的罗曼蒂克主义者,只不过更多的是出口成章的打油诗。”和卢西安比谈论闲言轶事是不可能赢的,因为在每首歌的最后他也许会突然记起他曾经和某位名人伴着这首歌共舞,比如马琳·迪特里克( Marlene Dietrich)【注释】。和他在一起充满了玩笑、闲话、对他人的讽刺、诗歌、打油诗和诙谐戏谑的语句。“每一个音节他似乎都可以加上一些特色或感叹。”金说道。他有时只玩简单的文字游戏,比如他戏谑某一位艺术评论家,对某画展的评价是“姑母的作品”而不是“艺术作品”【注释】。他让大多数事情听上去或看上去都不平凡,无论是一个翻领的剪裁或形状,或是他对爱情的想法,甚至是菠菜:“我可以想象,如果我爱上的女人用油来烹饪菠菜,我也会喜欢,而且我也会欣赏自己喜欢这道菜本身的那一点点英雄主义,即使我本来并不喜欢这样做菠菜。”

【注释】马琳·迪特里克,德国名噪一时的女演员、歌手。

【注释】works of aunts(姑母的作品),在英文中与works of art(艺术作品)音近。

即使他对自己的隐私权极为重视,他本人和他的艺术仍如游戏似的,充满矛盾,甚至渴望着被人注意到。这也是为什么他是极好的伙伴的一部分原因。“我希望向人们显示,不是在工作室里,而是当我与人一起时,我是知情人。”他说道。他在聚会上的小把戏曾是用头倒立。他的摄影师朋友布鲁斯·伯纳德(Bruce Bernard)将他的这个姿势拍了下来,照片上他的女儿坐在他的身边,被逗得开心的同时也对他很是佩服。他也常常惊吓到别人。比如他模仿鲸鱼如何自慰,被在河流咖啡厅用午餐的苏·提利(Sue Tilley)亲眼目睹(提利,人称“大苏”,是卢西安著名作品《熟睡的福利管理人》里的模特)。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觉得那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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