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10月1日,高氏兄弟的父亲,济南消防器械厂的一名职员,在“清队”运动中被隔离审查。也是从那一天开始,12岁的高兟就感觉到,父亲可能永远不能回来了。
25天后,兄弟六人收到了父亲因为“现行反革命”的罪名而“畏罪自杀”的消息。
高兟至今还为父亲去世而自责,难以释怀。当年12岁的高兟想,“如果我回来见父亲,我父亲可能就死不了了,也许我会用个人的办法,能让他不去那里,或者让他逃走。”
1979年,23岁的高兟带着为父申冤的上诉材料以及母亲和兄弟们的重托,只身登上了进京上访的火车。
“我们家在京城还算是有人的。当时在国务院内务部工作的姑姑告诉我,上访者数不胜数,有些人已经在这里住了好几年了,可能从来没被接待过。”高兟目睹了那些绝望的脸,他难以克制地流下眼泪。
一名工作人员对他说:“你还是回去,在这实际上是没有用的。”一张“转山东省信访办处理”的信函,一张返回济南的免费火车票就轻轻打发了他。“我搭上那个回济南的火车,发现整个车厢里满满的全是上访的人。我听到了各种方言讲述的各种各样的奇闻冤案,有的是游击队的队长,被认为是叛徒,有的从事地下工作,有的是地主,总之是各种各样的人。”那是一辆少见的慢车,似乎是因为满车的冤屈过于沉重,火车开得很慢很慢。高兟在离奇惊悚的故事中睡着了。忽然车停了,车上一个人都没有了,他睁眼问,到济南了吗?列车员告诉他,才到了天津。他下车转了半天,找到一辆回济南的火车。这是他的第一次上访的过程,无功而返。
“实际我们小时候画画,都受了二哥的影响,二哥真的是多才多艺,画画、唱歌、乐器样样都行。他现在是一个下岗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