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搞什么研究就搞什么研究吧。”
1967年,我被任命为IBM特别研究员时,社长T·J·沃森·Jr亲口对我如是说。
当夜,在纽约饭店中,二三百名社员云集,公司盛大的晚餐会在此举行。席上对成绩优秀的研究者与技术员进行了表彰,同时举行的还有对新任特别研究员的任命仪式。特别研究员的一大特权就是在这个什么都喜欢搞评估的美国社会里,可以不受评估的限制。我想,这是对那些无法轻易用管理来进行评价的创造性业绩所寄予的期待吧。报酬方面,特别研究员的待遇相当于部长级别。公司里,薪酬多以部下人数的比例来定,但特别研究员不受此规定限制。当时,能被任命为特别研究员的人数极其有限,我记得整个IBM公司也就区区十几人而已。
我当即决定,以此为契机,把自己精心保存的超晶格制作这一全新的设想付诸行动。这是一个宏伟壮观的项目工程,对于超越自然的人工物质,我们要自行设计,并使用高度结晶成长技术自行制作。我的研究团队对这一新项目的研究热情高涨,信心空前。就在这时,传来一个重大消息。
1973年10月23日,早上8点前,我突然接到纽约市一位素不相识的广播局人员打来的电话,说我已被定为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奖者了,因此想询问我此刻的感想。这实在连我本人都吃惊不小,连忙打开收音机,调到常听的频道,收听WQXR广播电台的8点新闻。果然正在播放瑞典皇家科学院发表的公告。
……1973年度物理学奖授予从事隧道现象研究的两名美国人与一名英国人。他们分别是美国IBM研究所的江崎玲于奈博士、美国通用电气研究所的伊瓦尔·贾埃沃博士,以及英国剑桥大学的布莱恩·约瑟夫森博士……
我不是美国人,但IBM的研究员里除了我也没人叫江崎玲于奈了。听到这样的新闻,我自然是兴奋异常,这不仅是因为江崎二极管获得了世间认可而感到喜出望外,随之而来的还有心中的些许不安,从今往后,自己的眼前将展现出一片全新的世界,虽说我自己不至于有所改变,但世人看我的眼光又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