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自己的路》 《北京谈话》音乐会(10)

2000年,我去参加CCTV的青歌赛,获得银奖,第二名。那是我第三次参加比赛了,第一、二次比赛,都被人整了下来。现在想想所有的困难其实是一种机会,如果第一次参加比赛就获奖,我可能觉得这个路很简单,就不会珍惜。前两次失败了,让我明白我要选择怎么样的路。我明白我一定要走自己的路,我不妥协,不按潜规则走,不靠拉关系,我要向老师学,我想做一个像她一样受人尊敬的人——被人尊敬比获得名利更重要。

青歌赛获奖后,我在圈内开始有名了,很多地方都邀请我演出。不过每次去哪演出,我都只能唱一首歌,我不满足,特别不过瘾。何况还假唱,声都没发,穿礼服上去展示一下就没了,这更不过瘾。更何况,唱的歌还没内涵,都是晚会歌,特别肤浅。我觉得我就像个极没内涵的傻瓜在那唱歌。这些都没法满足当初我对歌唱的热爱。

我父母和其他人倒挺享受的,他们觉得这样非常好。刚毕业在团里就有独唱,那么大的乐团给你伴奏,出去演一场还能收入几千块钱,团里什么歌队副队长、文化部青年委员等政治上的好处也都能拿到,这是多好的事儿。

但我不快乐,感受不到唱歌给我带来的幸福感。从小时候到大学,我都是唱自己喜欢的歌。现在反而越唱越简单,唱歌成了赚钱的工具。我开始变得每天都发呆,眼睛无神,脸色蜡黄。我迷失了。

我一直觉得做艺术不是迎合观众,但是要有观众听才行。我没想过自己要当先锋,我必须要做得超前,但也要有观众,不能做得特别怪和不悦耳。我帮很多音乐学院的作曲系学生唱过歌,可我不知道怎么唱他们的现代派,所有听的人也不知道他们表达的是什么。他们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在技术上模仿西方的现代派做法。

这不是我想走的路。我当时为自己写下的方向:“方向是艺术作品与商业作品的兼容性,一个全面的歌唱演员不限于某一类。”其实我现在也是这么走的。所以今天《忐忑》的成功从一个方面是时代的偶然,从我的路来说却是顺势的,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当时就明白,我需要好的作品。我常去录音棚,问录音师:“在你这录过音的,有谁作曲好?”然后马上给人家打电话。找了各种不同的作曲家,听他们的歌曲,有时候让他们给我写。我努力地在找,但也需要缘分。有个记者曾问我:“你想过自己会找个作曲的老公吗?”这问题挺有意思。我没刻意找作曲的当老公,但潜意识形成了,我太看重音乐了。

那时候我处于一种到处在寻找的状态。有一点我明白了,我不要走以前那样的音乐道路。最后没办法,我就开始给自己写歌。有首歌叫《云里雾里》,词是这样的:“云里雾里,看不清自己,伸手无力,说不出道理;云里雾里,爬不出自己,力不从心,春风吹去;云里雾里,立不起自己,心无志气,昏睡过去;云里雾里,照不了自己,气还尚在,魂已散去。”

这首歌,描述了当时我每天的生活,云里雾里,昏昏沉沉,找不到方向。从青歌赛完了后两年内我一直这样,直到认识老锣,这种寻找的状态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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