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封
燕子,去年12月8号之前,我的电话将你曾经对它进行多次拔(拨)打的情况做了没有遗漏的记录,我由此推测你对我有话要讲,遂于12月8号给你去信,表明愿意接收你的书面告知,至今,我没有收到你的信件回复。
你很显然充分误解了我的初衷,“现在,只要你愿意,我们仍可恢复联系”这句话的意思并非盼望与你电话口头联系,事实上,就你愿意与我谈论的领域,我的基本观点已经在给你的第二封长信中阐述殆尽。再论,将绝无新意可言,在我看来,你我双方不论是生存事实还是价值观念都简单明了,根本无需(须)反复陈述论证。
我注意到,在最近的谈话中被你一再提及的词组有:“不现实”“变得成熟”“女儿聪明漂亮”“曾经爱得很深”“我很单纯”“在别人眼中,我们……”“我才是受害者”“为了孩子”“比你更爱他”,等等。它们的高频率重复令人无奈,对话总囿于一个你拟定的谈话纲领,指涉面狭窄单一,也许你把交谈当作精神疗养,但思路向度的平面化使得我们的对话难有生机,且短时期内,我们的意识背景、认知谱系、智力深度不会脱胎换骨,旧有的精神格局难有颠覆性的变动。这些,也阻碍了我们的对话呈辐射状朝纵深方向延伸,也许有一条通往生命本质核心的秘密通道,要打开它,我们应该适当静止、适当抽象,警惕自己在表面中忙碌、变笨,防止生命依附于常规价值而使生命变得像影子一样浅薄,面目不清。
有丰富的外延,具备互动性及可持续性应该是交流的必须(需)指标,但前两天与你通话之后我不得不遗憾地承认,在你的主动重复、我的被动重复中,对话的真义已被遮蔽悬置,取而代之的,是对细枝末节的反复描摹。道德层面的感性追究、渐次加重的应对疲劳,这些,使得我们的对话琐碎化表态化了。
想必你已经意识到,我对与你电话交流并不热心,电话费用的支出只是我顾忌的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我对口述的涵盖面和深入性心存疑虑,且欲让交流富于张力视域开阔,防止过度交流应被视为必须(需),更为重要的是,我在与你的对话中没有交流期待,反倒因为你所设置的交流范畴的窄小而在口语表述中心生倦怠。这才是我不热心接听电话的关键所在,绝非你所以为的“心理波动”“心里很不平静”那样表象。
还是那句话:“比较而言,我更愿意你把话整理清楚投寄过来。”
三角关系自有其严酷规律,我悲观地认为,我们想要逃逸在规律之外几乎没有可能,我只由衷地希望大家的未来都不要漆黑一团,最好借助强烈的愿望力量,每个人都能有个诗意的结局。
祝你愉快。
如玉
2005年3月12日
另:你推荐给我的苏菲·玛索的《说谎的女人》一书我已查到,没有见到原文,但简介对我缺乏基本的吸引力,我愿意坚持自己的阅读取向,暂时不会考虑把它列入阅读书目。
再次祝你愉快。
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