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歇、吕不韦·大买卖(2)

在这场交易中,春申君输得连命都赔上了,早早地被他的大舅哥弄出了局,但如果他先下手除掉大舅哥,他也未必就成了赢家,有实证在,秦王当了皇帝,他的亲爹做了宰相,这买卖吕不韦好像是赚了,比春申君运气强不知多少倍。但吕不韦没有预料到,那小子根本就不承认他是亲爹,而且,始皇帝深以为耻,找了个借口就把他老人家处置掉了。就是么,人家太子本来当得好好的,忽然有一天吕老头子钻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是你爹。”这谁受得了啊。除去感情的因素,就国家制度来说,秦始皇一旦承认吕不韦的正宗父亲身份,他本人就得退下皇位。在皇位面前,血缘肯定要打败仗。

做买卖也有禁区,有的买卖可以做,比如卓王孙倒卖铁矿、淮阳王贩私盐、楚怀王走私象牙。有风险,但也有利益,而且利益远远大过风险,划算。但把自己的儿子换过来换过去,隐姓埋名冒充太子,却不是好买卖,结果是赔了钱,搭上儿子,弄不好还会赔上自己的老命,真正的“血本无归”。

这两件大买卖还有一个很响亮的回声。清朝乾隆皇帝,是一代英明帝王,满人自豪,汉人佩服,汉人就琢磨了好多故事:这样了不起的皇帝一定是汉人,于是就有江南陈阁老的传奇。编这故事的依据,恰是吕不韦、春申君倒卖儿子这桩大买卖。国人联想从来就丰富,七联八联,就把这三位人物合并同类项。其实,这说法很无聊,不必说乾隆皇帝不可能是汉人,就算他是陈阁老的儿子,阿Q说:“你叫得应吗?”叫不应吧,那他仍然是雍正皇帝的第四个儿子,叫弘历。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