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梦想出家为僧(3)

因蒋母病体日渐沉重,自幼视母为至尊的蒋介石,深知母病与他频繁和毛福梅争吵离婚有关,因而蒋不得不对送离婚书一事有所收敛。看到母病日危,蒋介石决计暂且放过毛福梅,准备视母病情轻重再作主张。他就这样耐着性子坚持了数日,直到5月4日蒋因又见了毛福梅,心中勃然气恼,于是当天他又把满腔愤恨,在写日记时发泄于纸面上。蒋写:“晨五时起,登文昌阁,伫眺风景。回家见毛氏犹在,为之晕厥,痴呆半晌,又发暴性。不顾母之有病也。”此时的蒋介石和毛氏,已经到了见影骂影的紧张地步,在蒋介石的视野之中,甚至容不得当年与他患难与共的结发妻子了。蒋母纵有家威家法,也怕难以挽救毛福梅最后的可悲归宿。于是,蒋介石在当天的日记中再写:“环境难打破,只有出俗为僧而已。”蒋氏求离不得,为彻底摆脱毛福梅,他甚至情愿出家当和尚了。在这种心态之下,相信蒋介石是什么荒唐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在当时民国年间,像蒋介石这样不遗余力地誓死反对封建包办婚姻,尚属罕见。正如蒋介石在日记中大发的一番感慨,他的离婚之举,可谓民国年间一大奇特抗婚先例也。蒋介石写道:“人类以敬爱相尚,矧在家族之间。我待毛氏已甚,自知非礼,但一见心狠,按耐(捺)不住。如中国习惯,不以离婚为丑事,则目前彼此之痛苦,皆可免除。今乃不然,徒使男女终身磨难……”从这一天开始,蒋介石开始采取克制办法,尽量远避毛福梅,以免再次与她发生争执,他担心让重病的蒋母无法静心养疴。

正因为蒋介石对毛福梅厌恶已到顶点,所以蒋在母亲治病期间,只要回到溪口小镇,就必然要避开毛氏。有时他回到镇上,却不敢住在丰镐房蒋宅之内,情愿独自到外边过夜,也不与毛氏同居一室。从中可见,蒋介石厌恶毛福梅,却又不得不与她保持名存实亡的夫妻名义。他之所以委曲求全,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蒋家一言九鼎的王采玉此时尚未咽气作古。其畏母之心,由此可见一斑。

蒋介石尽管生性桀骜,冥顽不灵,可他对蒋母王氏却自幼孝顺如一。由于他和毛福梅的婚姻,当初是王采玉一人主持操办,所以蒋介石婚后纵然对毛福梅有一百二十分的愤懑不悦,但有蒋母健在,他也只能违心维持这种痛苦的夫妻关系。1921年蒋母即将病逝之前,蒋介石于当年5月从上海回到奉化溪口。蒋介石早在回故乡之前,4月30日就在日记中流露出厌家之心。当然,蒋之所以厌恶回家,说到底就是厌恶毛福梅一人。当天蒋写下这样的心态:“家事如沸,思之郁闷。非出家远游不克免尘俗之累!”原来,蒋介石厌恶毛福梅,绝非从前有人所说,是因为在上海迷恋美艳的妓女所致。而今透过蒋氏的日记可见,这种厌恶已到宁可离家远游之地步,当然不是上海哪一位漂亮妓女诱惑所致!

5月3日晚,蒋介石踌躇再三,终于硬着头皮回到溪口小镇。可因他不想和毛福梅继续发生不快的接触,更不想和毛福梅同床居住,所以一个人躲在溪口镇上,胡乱地到处觅址安息。及至睡下,更是辗转无眠,当空明月之下,他不禁愁肠百结。当天深夜,蒋介石日记中记有这样的内容:“外宿武岭庵,蚤甚扰。愁集,反侧不交睫。”文字虽简,但可见当夜蒋宿于故乡庵堂,受跳蚤侵扰彻夜不眠的困境。

翌日,蒋介石因蒋母竭力庇护毛福梅,故而仍然不想回到家中居住。就在这一天,蒋介石在日记里又一次道出他渴望脱离红尘,出家当僧侣的痛苦心境。谁能想到,像蒋介石这样在事业上随时都可飞黄腾达的军界人物,竟然因一个乡间女子毛福梅对前途忽生绝望。他在婚姻痛苦之时,左右难觅出路,最后甚至想到出家当和尚这条路!蒋介石也不会想到,当初由蒋母鼎力成全的婚姻,竟给强悍的他带来如此苦恼,蒋介石为女人而愤然出家为僧,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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