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5)

上午续编中小字典。下午到北大上课。去冬为研究所事,逵羽来谈,曾言及适之为人阴险,余与适之相交在十五年以上,知其人倔强自用则有之,指为阴险,当是逵羽挑拨之言。曾以语孟真,孟真告之孟邻。今日孟邻面诰逵羽,不应如是胡说。逵羽大窘,来向余责问。余笑慰之。

“笑慰之”直陈刘半农之坦荡。孟真者,乃胡适学生,北大教授傅斯年。孟邻者,北大校长蒋梦麟,皆真君子。逵羽,是当时北大教务主任樊际昌。在刘半农的劝说下,樊际昌消除受外界影响而产生的对胡适的误会,遂与胡适成为好友。后半生一直追随蒋梦麟,后到台湾任农复会秘书长兼总务处长。

周作人至晚年,还以当事人的身份著文,造谣刘半农与胡适一直不睦,攻击胡适的人品,致使《新青年》团队的面貌混乱不堪。

但不管怎么说,钱玄同与刘半农联手演的这出“双簧”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

3

北京的四月,春风吹绿了北河沿河畔的两行垂柳。

《新青年》第四卷第四号上,发表了胡适的《建设的文学革命论》,将文学改良八事概括为四句话:

一、要有话说,方才说话。

二、有什么话,说什么话;话怎么说,就怎么说。

三、要说我自己的话,别说别人的话。

四、是什么时代的人,说什么时代的话。又提出建设的新文学论唯一的宗旨只有十个大字:“国语的文学,文学的国语。”意图在于将文学革命与国语运动结合起来,以扩大文学革命的影响。

胡适的《建设的文学革命论》对后来的文学创作影响颇深。“有什么话说什么话”,意味着只遵从心灵的呼唤,就很可能说出真话、新话、惊世骇俗的话。任何文学、任何文体都在“质文互变”中,走过自己的路程。以“新质”冲破“旧文”,建设新的质文平衡,揭示文学创作的某些规律。

胡适的《建设的文学革命论》发表后三天,在湖南长沙岳麓山下的蔡和森家,召开成立“新民学会”大会,毛泽东、蔡和森、何叔衡、罗章龙等十三人参加会议。1915年秋,毛泽东写了一则征友启事,发给长沙各校,很快便有二十多位志同道合者聚集在一起,决定成立“新民学会”。本次成立大会,通过了毛泽东起草的会章,规定学会以革新学术,砥砺品行,改良人心、风俗为宗旨,要求会员不虚伪、不懒惰,不浪费、不赌博,不狎妓。

“新民学会”成立之前,蔡元培在北京大学组织建立了“进德会”,旨在改造社会风气,彻底清除不良现象。早在蔡元培任教育总长前,他就与同盟会元老吴稚晖、张静江、李石曾一起,建立过无强制约束力的进德会。还议定八条会约:一为不狎妓,二为不赌博,三为不置妾,四为不做管理,五为不做议员,六为不吸烟,七为不饮酒,八为不食肉。

后来蔡元培在孙中山的苦苦劝说下,决定出任南京临时政府的教育总长时,李石曾、章太炎等进德会会员,认定他官瘾太重,做人有失道义。但后来看清袁世凯的野心后,蔡元培与同盟会四总长集体辞职,人们才认识蔡元培为人的清正。

北大“进德会”建立后,胡适、李大钊等教授积极拥护并主动加入“进德会”,到“进德会”正式成立前,已有四百六十八位师生报名参加。

陈独秀有些尴尬。他与高君曼最近闹得很厉害,高君曼得知陈独秀到北京后常拈花惹草,还逛八大胡同,骂他无耻之徒。陈独秀第二次婚姻又出现了裂痕,以陈独秀的性格,自然不会低头认错与妻子修好。他的《丁巳除夕歌》,真实反映了他当时的心绪。

人生是梦,

日月如梭。

我有千言万语说不出,

十年不作除夕歌。

世界之大大如斗,

装满悲欢装不了他。

万人如海北京城,

谁知道有人愁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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