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痛苦配不上我(7)

她躺在床上,双手抚着结疤的胸脯,禁不住流下泪来。她在人前从来都是优越的、骄傲的;在距人背后,她的软弱和无助只留给自己。她在岩壁和瓦砾上攀爬,伤痕累累。她必须自己起身,揩净血水,再向前走。

躺了大半天,有些饿了。知道饿就是有胃口了,是件好事啊,说明身体机能正在恢复正常。

苏珊慢慢起身。

下午,初春的光线显得如此柔和明媚,窗外蓝天如洗。她打开冰箱,里边还有半罐玉米粒。她来不及加热,倒出来就往嘴里塞。她感觉力气又从自己身体内部生长出来了。她想到今后。经过了这次劫难以后,唯有两件事是她要做的,她“想工作,想有乐趣”。

苏珊正吃着东西,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原来是妮科尔·斯特凡娜从巴黎飞来纽约。妮科尔大苏珊10岁,她们两个数年来保持着恋爱关系。在巴黎,两个人还拥有自己的住宅。妮科尔20多岁时在麦尔维尔1950年导演的电影《可怕的孩子》中领衔主演,她迷人的表演为众人喜爱,但后来她遭遇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好了以后,她从演艺圈退出来,开始自己做电影。1973年在赎罪日战争结束前后,妮科尔与苏珊在以色列拍摄了《希望之光》这部纪录片。

苏珊非常欣赏妮科尔的才华,也着迷于她的美。她有着法国女人特具的精致、柔美。高高的身材,秀丽挺拔。她身着合体的黑色呢褛,脖子上围着灰色流苏的丝巾,飘逸而生动。即使她已是五十开外的年龄,仍是那样动人。苏珊从来都对美有出色的领悟力,还有强烈的受制于美的秉性。以至于她整天挂在口头上的是,“我是个美人,美物控。”苏珊认为自己是美人,也喜欢别的美人。她认为出身和教养也重要,但如果没有美,这出身和教养就成了问题。反过来说,如果出身教养并不怎么高,却拥有美,那还是要承认这人的不同寻常。人能自己掌握住美,太不容易了。她把美与气魄结合起来考虑,认为气魄就是:清晰与平静。1962年她19岁,在日记里就为气魄下如此定义。

妮科尔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进来。她从巴黎带来了很多食物。苏珊不会做饭,很少开伙。没饭吃的时候就到外边饭馆,或是去叫外卖。妮科尔每次来纽约,都会为苏珊做几天好吃的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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