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永乐大典》所载南宋诗选《诗海绘章》考释



今存《永乐大典》

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文繁以下不一一注明页码。

残卷载录一部诗歌选本《诗海绘章》,此书未见任何书目或史志著录,也未见学者加以研究。《永乐大典》编纂于明永乐元年(1403),成书于永乐五年(1405),所载之书大部分为宋元时之旧籍。从选诗来看,《诗海绘章》可能是宋或元时的唐宋诗合选本,而最有可能为南宋人所编纂。入选诗人为晚唐及北宋诗人,其中有的宋代诗人已见于《全宋诗》,有的则未见;所选宋诗有的收录于《全宋诗》,有的则失收。因此,它不但增加了一批宋代诗人,而且也补充不少宋人佚诗;其中有些作品即使《全宋诗》已收,但出现了误录的情况。下面根据《永乐大典》录文的顺序对《诗海绘章》现存的每一首诗进行考释,以期厘清此书的原貌与价值。

《永乐大典》卷四八九引《诗海绘章》袁世弼《临终作》:“青霭千峰暝,悲风万古呼。其谁挂宝剑,应有奠生刍。皎月东方陨,长松半壑枯。山泉吾所爱,声到夜台无。”袁陟,字世弼,号遯翁,南昌(今属江西)人。仁宗庆历六年(1046)进士。三十四岁早卒。此诗见《全宋诗》卷四○八,又见《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三七引《王直方诗话》。

《永乐大典》卷五四○引《诗海绘章》载《木芙蓉花》:“孤芳托寒木,一晓一翻新。春色不为主,天香难动人。丹枫见流落,黄菊伴因循。莫讶偏相爱,衰迟似我身。”此诗见《全宋诗》卷四○六,作者署陶弼。此诗又见于《全芳备祖》前集卷二四,《两宋名贤小集》卷九六,皆作陶弼诗。陶弼(1015—1078),字商翁,永州祁阳(今属湖南)人。

《永乐大典》卷九○○引《诗海绘章》佚名《评诗》:“诗情亘万年,今日是评看。古道归唇舌,清风入肺肝。乾坤机轴动,神鬼骨毛攒。雄跨相如室,高登杜甫坛。词源倾渤澥,智刃击琅玕。裁翦文章易,根求造化难。七言宜磊落,五字要攒完。龙虎生才力,风雷起笔端。门庭张雅乐,堂奥奏清欢。价震鸡林国,名传狗监官。道长欺沈谢,功不下萧韩。手底千灵伏,胸头万象宽。莫役皮海笑,当出锦囊观。晓水浮烟媚,春花带雨寒。云中芳草阔,鸟外夕阳残。思极心源竭,吟多病雪干。不须邀驷马,何用荐金銮。愿颂皇王德,萝图万世安。”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刘氏稚子索诗》:“之子二三岁,天然骨目奇。才生松有操,未琢玉无玼。见客羞骑竹,逢人喜念诗。方知庆门内,须出宁馨儿。”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南京遇朝美丈出诗因次韵》:“浮云久与故山违,茅栋如存尚可依。行客相逢初似梦,旧游重到复疑非。沧江万里悔南渡,白发几人能北归。二十年前河上月,临樽还共惜清辉。”此诗见《全宋诗》卷一五八二,出元好问所编《中州集》卷一。作者署张斛,题作《南京遇马丈朝美》。“临樽”,《全宋诗》作“尊前”。张斛,字德容,渔阳人。辽时入宋,为武陵守。金初,被索北归,官秘书省著作郎。

又引《诗海绘章》之《无题》一首。此诗见《全宋诗》卷一○○五,作者署黄庭坚,题作《赠赵言》。此处截取全诗后半部分,脱前半部分,全诗为:“饶阳赵方士,眼如九秋鹰。学书不成不学剑,心术妙解通神明。医如俯身拾地芥,相如仰面观天星。自言方术杂鬼怪,万种一贯皆天成。大梁卜肆倾宾客,二十馀年声籍籍。得钱满屋不经营,散与世人还寄食。北门尘土满衣襟,广文直舍官槐阴。白云劝酒终日醉,红烛围棋清夜深。大车驷马不回首,强项老翁来见寻。向人忠信去表襮,可喜正在无机心。轻谈祸福邀重糈,所在多于竹苇林。翁言此辈无足听,见叶知根论才性。飞腾九天沈九渊,自种自收皆在行。先期出语骇传闻,事至十九中时病。轮囷离奇惜老大,成器本可千万乘。自叹轻霜白发新,又去惊动都城人。都城达官老于事,嫌翁出言不妩媚。有手莫炙权门火,有口莫辩荆山玉。吴宫火起燕焚巢,当时卞和刖两足。千里辞家却入门,三春荣木会归根。我有江南黄篾舫,与翁长入白鸥群。”

又引佚名《青学教授史子愚(贤之)惠诗一卷》:“青丘多胜事,一一属君诗。遇物胸怀写,挥毫气象随。溪山千古待,风月几人知。别后珠玑在,高哦慰所思。”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读法芝上人诗卷》:“道人信脚入钟山,却为林泉笔不闲。收得明珠盈四百,未知高价有谁还。”按:《苏轼诗集》卷三十五有《山光寺送客回次芝上人韵》诗查慎行注云:“芝上人,名昙秀。”

《苏轼诗集》,第1898—1899页。

《苏轼诗集》又有《送芝上人游庐山》、《赠昙秀》、《次韵法芝举旧诗一首》等诗

《苏轼诗集》,第1899、2190、2455页。

,所赠皆为释法芝,可见释法芝与苏轼同时。此诗《全宋诗》失收。

又引佚名《言诗裴说》:“因慕曹名句,精吟五字间。功夫贪费日,年几半抛山。尽说将诗去,皆云得句还。春官正公道,回首泪潺潺。”此诗裴说诗中未见,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诸公寄题林子山南华诗》:“舍人诗待送南华,晓笔才终宰相麻。吟处瑞烟生禁柳,写时红日上宫花。喜看鸾鹤翔天际,敢望鹍鹏化海涯。子美右军风格在,□州光耀几千家。”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读学易先生刘斯立诗》:“曩知学易妙通经,今喜能诗得我惊。宇宙瞻山雄岱华,庙朝编乐贵英茎。曹刘鼯鼠终穷枝,郊岛秋蝇便绝声。他日北山寻马鬣,一尊红酒酹先生。”刘跂,字斯立,北宋人,祖籍东光(今河北省东光县),生长于东平(今山东省东平县)。可见此诗乃宋人所作,此诗《全宋诗》失收。

又引佚名《饮酒赋诗》:“麹生风味谁能贬,毛颖篇章此最奇。到处淋浪翻醉袖,有时搜索撚吟髭。香浮王蚁人争NB032,句比铜丸世罕知。文举一尊邀座客,翰林十幅写宫词。”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奉酬宣教携诗见访》:“句稽试吏本无长,敛袂初焚拜阙香。五斗可怜羞靖节,二毛空叹老潘郎。穷愁衮衮知何奈,俗务纷纷尔许忙。赖有高人慰岑寂,袖携诗句遇茅堂。”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绝句》之一:“春光冉冉归何处,更向花前把一杯。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此为严恽《落花》,见《全唐诗》卷五四六。严恽,字子重,吴兴人。

又引佚名《绝句》之二:“花落花开人世梦,衰荣闲事且持杯。春风若是轻摇落,何似从来不要开。”此王枢《和严恽落花诗》,见《全唐诗》卷四六。“若是”,《全唐诗》作“底事”。王枢,浙西湖州郡判官。

又引佚名《绝句》之三:“三分光景二早过,灵台一点不揩磨。贪生逐日区区去,唤不回头争奈何。”此诗见《全宋诗》卷一四八,作者署释重显,题作《为道日损》。释重显(980—1052),字隐之,俗姓李,号明觉大师,遂宁(今属四川)人。又见《全宋诗》卷一七五,作者署释义怀。释义怀(993—1064),俗姓陈,世称天衣怀。温州(今属浙江)人。为青原下十一世,雪窦显禅师法嗣。又见《全宋诗》卷一七九九,作者署释守浄,题作《偈二十七首》之一。释守浄,号此庵,住福州西禅寺。为南岳下十六世,径山宗杲禅师法嗣。又见《全宋诗》卷二九一七,作者署释师范,题作《偈颂七十六首》之一。释师范(1177—1249),号无准,赐号佛鉴,俗姓雍,梓潼(今属四川)人。可见此诗为当时禅师常见之话头。

又引佚名《绝句》之四:“京师素号酒色海,溺者常多济者稀。吾子堂前有慈母,布衣须换锦衣归。”此诗见《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二十七,胡仔云:“不知谁氏作,规诲之言,惜其散逸,故附于后。”

《苕溪渔隐丛话》,第184页。

又引佚名《绝句》之五:“麦陇风来翠浪浮,霏微小雨似深秋。野亭终日卷簾坐,清樾对啼黄栗留。”此诗见《全宋诗》卷一五四二,又见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四,作者署谭知柔。谭知柔,字胜仲,金坛(今属江苏)人。

又引佚名《绝句》之六:“漫郎无处觅归田,江北江南水拍天。斗擞十年尘土梦,秋风吹上钓鱼船。”此谭知柔诗,见《全宋诗》卷一五四二,又见胡仔《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五十四。

《永乐大典》卷九一七引《诗海绘章》佚名《投蔡太师》:“昔年樽酒每逡巡,此日遥瞻百辟尊。零落羽毛迷凤穴,退藏麟甲谢龙门。来非东阁天上客,归爱武陵花下源。肯学袁丝事游说,区区来往谩高轩。”蔡太师疑为蔡京,此诗《全宋诗》未收。

《永乐大典》卷一○五六引《诗海绘章》佚名《武兴东池入蜀之胜,赵南正曾典是郡,往来熟游诗》:“东池风物往来亲,兴在那能计酒巡。尘外留心曾待月,壶中满眼只知春。小诗前后题青竹,幽梦寻常访白苹。鸥鸟亦知今日恨,主人别得两朱轮。”此诗见《全宋诗》卷三四七,作者署赵丙,题作《东池》,出处亦为《永乐大典》卷一○五六。按:赵丙(1008—?),字南正。此处《全宋诗》盖误,将诗题中人物误为作者。

《永乐大典》卷二二六一引《诗海绘章》宋裴悦《过洞庭湖》:“浪高风力大,挂席亦言迟。及到堪忧处,争如未济时。鱼龙深莫测,雷雨动须疑。此际情无赖,何门寄所思。”此诗见《全唐诗》卷七二○,作者作“裴说”。裴说乃唐人,这里署宋人,误。裴说,天佑三年(906),登进士第,官终礼部员外郎。

《永乐大典》卷二二六四引《诗海绘章》刘景文《三月十三日过西湖》:“春风湖上过,数顷卷瑠璃。断岸独无语,扁舟谁可期。水云僧有约,凫鹭莫相疑。一一吾乡似,伤心渡此时。”此诗《全宋诗》失收。刘季孙(1033—1092),字景文,祥符(今河南开封)人。哲宗元祐中以左藏库副使为两浙兵马都监。因苏轼荐知隰州。仕至文思副使。

又引佚名《过西湖》(湖之名犯先子名讳,在晋州西五里)诗:“临汾人事迫,初喜到西湖。遇雪非尘世,和山是画图。冰消鱼欲出,春近柳先苏。只就亭前宿,幽怀不可拘。”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又引佚名《过西湖》:“湖上无尘事,重来看旧题。暖风回草木,晴浪浴凫鹭。竹细阴犹薄,蒲繁势尚低。放船当月醉,早晚见西溪。”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永乐大典》卷二二六六引《诗海绘章》白子西《延州南城柳湖》:“柳色年年好,湖光日日鲜。有岩皆长石,无穴不生泉。飞絮高低雪,澄波上下天。清风除鹤虱,明月引龙涎。竹到枯犹直,荷从小便圆。晓寒彭泽雨,春暖洞庭烟。蒲立渔翁剑,苔铺野叟钱。楼台临绝壁,萧鼓沸长川。走兔穿雕槛,惊鸥拂玳筵。人家隋岸上,郡阁岳阳前。须信芳菲国,偏藏造化权。琴棋三岛客,诗酒一壶仙。屋翠笼金缕,池香浸玉莲。四并饶饮席,八觉费吟笺。门胜陶潜宅,溪横范蠡船。碧梧招凤宿,乔木待莺迁。采药逢高士,揩碑见古贤。铁林兵十万,珠履客三千。尽得寻花醉,何妨藉草眠。元戎抱经画,歌舞太平年。”此诗《全宋诗》失收。按:白昊,字子西,太原人。《全宋诗》未收其人。李献民《云斋广录》卷二“白昊”条云:“太原白昊子西,久有诗名,往往脍炙士人之口。昊尝有《秋日郊步》诗云:‘鹤盘远翅投孤岛,蝉曳残声到别枝。’欧阳文忠公见之称善曰:‘此诚佳句也。”

《云斋广录》,北京:中华书局,1997年版,第14页。

又《山西通志》卷一七一载:“天庆观,在州西九龙原上。(中略)内有杜祁公、白子西诗,高司户子文书,孙内翰国镇文。”

《山西通志》,文渊阁《四库全书》第548册,第297页。

可知白昊为北宋前期人。

又引释惠洪《过芜湖晚望》:“尽日舟中情思疲,晚来何处最幽奇。沙鸥数只红妆面,寒蒂两条山画眉。”释德洪(1071—1128),一名惠洪,号觉范,筠州新昌(今江西宜丰)人。此诗见《全宋诗》卷一三四二,出《石门文字禅》卷十六。“红妆面”,《全宋诗》作“妆江面”;“寒蒂”,《全宋诗》作“云带”。

《永乐大典》卷二五三七引《诗海绘章》崔德符《潜心斋诗》:“双扉掩馀香,一榻下凉幔。前人嗟不死,万古映黄卷。时时撷英华,一一诣微远。鼎食姑置之,此味良不浅。”崔鶠(1057—1126),字德符,雍丘(今河南杞县)人。哲宗元祐九年(1094)进士。徽宗初立,为相州教授。以上书入邪等,为蔡京所免。政和中,调绩溪县令。钦宗继位,授右正言。未几,以龙图阁直学士主管嵩山崇福宫,命下而卒。此诗见《全宋诗》卷一一九二。

《永乐大典》卷二八○八引《诗海绘章》陈元老《早梅》:“春榜寒梅占作魁,粉香前夜岭南开。人间腊月未曾到,天上花王先遣来。已共雪霜同晓白,不烦雷雨趁时催。夕阳溪下渔翁笛,一曲蓬窗酒一杯。”陈元老,字大年,闽县人。《全宋诗》卷一二八三录其诗三首,此诗《全宋诗》未收。

《永乐大典》卷三○○四引《诗海绘章》刘景文《西山老人行》:“善治一家称主人,奴耕婢爨鸡司晨。置之得所生取备,何必百事皆躬亲。为主汲汲尽无获,道路锥刀长苦卒。君不见西山老人不出户,索酒烹羊呼四邻。”此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永乐大典》卷三○○五引《诗海绘章》高明言《送中牟于友人》:“昨夜阴云透胆寒,地炉无火酒瓶干。男儿慷慨平生事,时复挑灯把剑看。”此诗见《全宋诗》卷三九八,出自《青琐高议》前集卷三,作者署作“高言”,题作《干友人诗》。“云”,《全宋诗》作“风”。高言,字明道,开封(今属河南)人。

又引佚名《赠友人》:“湘阴真与地阴连,此日相逢忆醉年。美酒非如平乐贵,十升不用一千钱。”此诗见《全唐诗》卷二九○,作者署杨凝,题作《戏赠友人》。杨凝,字懋功,由协律郎三迁侍御史,为司封员外郎,徙吏部,稍迁右司郎中,终兵部郎中。

又引双渐《豫章逢故人歌》:“乐天尝日浔阳渚,舟中曾遇商人妇。坐间因感琵琶声,为托微词写深诉。因重佳人难再得,故言何必曾相识。今日相逢相识人,青衫拭泪应无极。我因从官临川去,豫章城下风帆驻。续有翩翩画舸来,斜阳共系垂杨树。绿窗相近未多时,红帘半动闻私语。认得舟中是故人,从人来自韶阳路。柔情脉脉不得通,馀香冉冉时闻度。借问舟中是谁氏,长自庐江佳丽地。苏姓从来字小卿,桃叶桃根皆姊妹。十岁清歌已遏云,十一朱颜妒桃李。十二能描新月眉,十三解绾乌云髻。乱花溪上偶相逢,一托深心许为婿。翠鬟曾翦系平生,暗断金钗为盟誓。无何官难两相忘,因兹流落来天际。扬州一梦今何处,风月心情向谁诉。筭来争似不相逢,空感当时无限事。昔日风光曾作主,今日风光如蓦路。肠断江头夜不眠,风帆明日东西去。”此诗见《全诗宋》卷三九五。双渐,无为(今属安徽)人。

又引白子西《寄涂川故人》:“岁律峥嵘懒寄书,只将心对月轮孤。能移物态惟浮世,不变交情是丈夫。道在黄金如粪土,时来丹桂若桑榆。清朝未立功名了,果向山中老得无。”此诗《全宋诗》失收。

又引白子西《途中逢故人》:“皇天不虐人,六月必大暑。乖龙懒救物,五谷插干土。渔阳道中客,筋骨如蒸煮。忽逢君子颜,清风满襟宇。”此诗《全宋诗》失收。

《永乐大典》卷三○○六引《诗海绘章》白子西《赠兴宗达人》:“身闲性复恬,车马塞闾阎。好义黄金尽,穷书白发添。厨烟烧野笋,砚水汲秋蟾。所积功兼行,高于太华尖。”此诗《全宋诗》失收。

《永乐大典》卷三五七九引《诗海绘章》刘景文《晚过范村呈元礼》:“渐老犹奔走,风埃过范村。岭寒催马疾,村晚待鸦喧。世路穷迷久,人情应接繁。渊明吾所慕,高意在田园。”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永乐大典》卷五七七○《江阴志》引《诗海绘章》龙太初《咏沙》:“茫茫黄出塞,渺渺白铺汀。鸟过风平篆,潮回日射星。”此诗见《全宋诗》卷七八一。本事见《诗话总龟》前集卷十一、《苕溪渔隐丛话》前集卷三十六引《王直方诗话》。

《永乐大典》卷五八三九引《诗海绘章》杨元素《落花诗》:“夜来经雨学啼妆,今日摧红怨夕阳。已落旋随春水急,强留还怯晚风狂。应将别恨凭莺说,更把归期倩蝶忙。谁谓多情消不得,梦魂犹惜满栏香。”杨绘(1027—1088),字元素,绵竹(今属四川)人。此诗见《全宋诗》卷六二○,又见吴自牧《梦粱录》卷一八。“说”,《梦粱录》作“语”;“倩”,《梦粱录》作“趁”。

《永乐大典》卷五八三九引《诗海绘章》赞宁《落花诗》:“蝶醉蜂狂香正浓,晚来阶下坠衰红。开时费尽阳和力,落处难禁一阵风。”释赞宁(919—1001),俗姓高,吴兴德清(今属浙江)人。此诗见《全宋诗》卷一一。

又引《诗海绘章》宋冯时行《正月二十日上山庄二月晦日归花已无矣》:“山巑屼立障,屏山上无花。不见春下山,花落空惆怅。嫣香空向芳草寻,芳草凄凄愁更生。老大惜花如惜血,不曾见花春又别。”冯时行,字当可,巴县人。此诗《全宋诗》失收。

《永乐大典》卷六八三一引《诗海绘章》刘景文诗:“功名不遂惜元长,事与心违世谓狂。高武子孙谁可辅,人心初系竟陵王。”此诗《全宋诗》失收。

《永乐大典》卷六八三七引《诗海绘章》刘景文诗:“僧辩遭擒夭相陈,不忘良世有忠臣。事平身戮从来事,可怪淮南会葬人。”此诗《全宋诗》失收。

《永乐大典》卷七二四○引《诗海绘章》佚名诗:“至诚千里应,清坐一堂深。政有移风效,民无作伪心。寡辞身易治,简讼吏闻琴。未必惭恭茂,吾知古亦今。”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永乐大典》卷八○二四引《诗海绘章》刘景文《偶成诗》:“每过杨子宅,时醉庾公楼。黄鹄云霄志,白NB02B江海流。读书非世用,种树是吾谋。自识文章贵,多寻潇洒楼。”此诗《全宋诗》失收。

《永乐大典》卷一一○○○引《诗海绘章》刘景文《将至王屋先寄张明府》:“诗仙假色管天坛,(原注:天坛山属王屋县,乃岳渎神仙朝会之所。)早晚真除碧落官。(原注:唐诗云碧落新除沈侍郎。)境内雨频春亩润,门前山聚晓云寒。十年不见应题塔,万事休论拟挂冠。同是清源骚雅客,欲言流涕已汍澜。(原注:仆与张兄,同受故省副清原王詹叔非常之遇。)”此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又引刘景文《将至济源府先寄姜明府》:“识君风概有三堂,别后频惊鬓有霜。经耳万端人事近,动心千里客途长。读书学剑全相误,临水登山独未忘。路入济源牵赋咏,此行真发鄙夫狂。”此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又引刘景文《郑令狐明府》:“行当腊候晚,共惜岁阴残。闻道巴山远,何如蜀路难。荒林藏积雪,乱石起惊湍。君有亲人术,应令劳者安。”此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永乐大典》卷一一三一三引《诗海绘章》刘景文《早发承甫馆寄登州待制》:“水亭潇洒离尘开,一醉扁舟载月回。马首西归怀底事,只随晓日望蓬莱。”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又引杨行敏《奉使到建州郡将轻忽慊恨中题东青馆》:“驽骀嘶叫知无足,骐骥低垂自有心。山上高松溪畔竹,清风才动是知音。”(其一)

“杜鹃花里杜鹃啼,浅紫深红更傍溪。迟日霁光搜客思,晓来山路恨如迷。”(其二)此二诗见《全唐诗》卷七七五。

《永乐大典》卷一三○七五引《诗海绘章》佚名《洪洞春步二首》:“洪洞春意水边来,杨柳何人着行栽。逐客欲行犹爱惜,回头更见杏花开。”(其一)

“寻常乘兴弄清流,更有轻云左右浮。万里好风相信否,更随孤鹭落苍洲。”(其二)此二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永乐大典》卷一三三四○引《诗海绘章》宋祁《滕寺守丞弃导江宰还家侍太夫人》:“戴罢华星NB033帐催,紫兰芳意遍南垓。人思孟母三邻养,车避王阳九折回。渐北征鞭多拗柳,稍西官驿尚传梅。板舆素有家园乐,早趁新年进寿杯。”宋祁(998—1061),字子京,安陆(今湖北安陆县)人。此诗见《全宋诗》卷二二五。

《永乐大典》卷一三四五○引《诗海绘章》刘景文《赠贾收处士十韵》:“君家霅溪上,日食霅溪鱼。无钱买钓艇,貌古常有馀。遇人喜谈笑,贳酒日不虚。浩歌出尘表,白鸟来徐徐。清风入窗牖,散乱床头书。有琴坏徽轸,渊明意何如。我欲脱尘网,筑室邻君居。有地植松竹,有水种芙蕖。作诗赋生理,起居当和予。相顾可忘老,醉饱遗君诸。”此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又引刘景文《赠朱象先处士十韵》:“前身应画师,摩诘初自许。咫尺论万里,宰也少陵与。朱翁趣岂凡,山水忘羁旅。晴窗布风云,夏木回炎暑。坐来摧虎头,兴尽秃鸡矩。况其尘外怀,出门皆胜侣。一画不轻付,俗子吾避汝。能令希世迹,千载得处所。斯人定何如,箧有东坡语。画以适其意,能文不求举。”此诗见《全宋诗》卷七二三。

又引皇甫冉《送萧处士》:“惆怅烟郊晚,依然此送君。长河隔旅梦,浮客伴孤云。淇上春山直,黎阳大道分。西陵傥一吊,应有士衡文。”皇甫冉(717—770),字茂政,安定执行,避地寓居丹阳。天宝十五载(576)卢庚榜进士。诗见《全唐诗》卷二五○。

又引耿思诚《华山王处士有书见及赋诗为谢》:“昔别云当老石房,伴身犹寄鹿皮囊。十年无路陪君语,一日飞书堕我傍。旅宿旧谙关月冷,梦阑空想岳莲香。终期共坐柯平石,看泻银河万尺长。”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耿思诚亦无考。

又引滕先生《赠刘逸士歌》:“啸烟霞,卧酒家。优哉游哉,刘子华。登楼笑杀银蝦蟆,看水走却金老鸦。一生落托行天涯,髭须不管霜菱花。李白狂祢衡傲,嗔风吹落孟嘉帽。渔村酒熟不待报,江亭花发长先到。见说南寻清景时,过石水兮登石梯,云峰顶观华夷。几教石木儿,推倒石贤碑。或弹白雪曲,冠挂高松枝。数年间我穷章句,醉拖栉操来敲户。才得新诗便言去,千留万留留不住。”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永乐大典》卷一四六○七引《诗海绘章》刘景文《司农王主簿敏仲诗》:“白首念朋好,莫如先大夫。从容名理接,恍惚死生殊。紫汉抟鹏翼,丹山识凤雏。城南枉车盖,论旧涕洟俱。”此诗《全宋诗》失收。

《永乐大典》卷一五一三九引《诗海绘章》佚名《代人上熙河帅王公》:“战旗一指虏尘空,天子临轩议赏功。青史姓名千古上,黑头富贵万人中。弥年众已歌申伯,当日谁能识太公。车骑东来争刮目,玉书催对未央宫。”此诗《全唐诗》、《全宋诗》皆未收,疑为宋人佚诗。

《永乐大典》卷一九八六五引《诗海绘章》白子西《题许公望屋底丛竹》:“屋底栽丛竹,幽窗露大明。烟笼一家润,风入四邻青。直出古人节,深藏君子名。渭川千百亩,争似枕前声。”此诗《全宋诗》失收。

又引白子西《东园小井丛竹歌》:“谁云小井浅,万古红尘飞不满。谁云丛竹衰,千顷紫烟薰不暖。井兮竹兮君子名,尘兮烟兮小人情。有尘不玷露华清,有烟不隔琅玕声。愿将数尺无波水,澄源养活蛟龙子。长与皇家致云雨,赫然鳞鬣挐空起。愿将数竿有节枝,长与皇家作祥瑞。轩然雨翼磨天飞,井水浇竹青森森。竹枝覆井寒阴阴,何为井竹善相济。各有扶持龙凤心。井之湛兮龙可归,竹之高兮凤可栖。龙之不渴凤不饥,尘烟满月空尔为?”此诗《全宋诗》失收。

综上所考,我们可以得出以下结论:

(一)目前可以考知的是《诗海绘章》是一部唐宋诗的合选本,从入选宋代诗人生活年代来看,最晚者释惠洪,卒于建炎二年(1128),已入南宋,所以此书极有可能是一部南宋人所编的诗歌选本。由于资料缺失,我们已经无法知道其原貌及编者了。

(二)《永乐大典》共征引了《诗海绘章》中63首诗,其中有严恽、王枢、裴说、皇甫冉、杨行敏、杨凝六位唐代诗人的七首唐诗,这些诗人皆为晚唐人。所载宋代诗人皆为北宋诗人,可以考知的作者有:宋祁、刘季孙、白昊、袁世弼、陶弼、张斛、黄庭坚、谭知柔、崔鶠、高言、双渐、龙太初、杨绘、冯行时、陈元老、释惠洪、释赞宁。所载宋代诗人作品有的还可以和其他典籍相参证,或相校勘。

(三)值得注意的是《诗海绘章》残文中选刘季孙及白昊两位诗人的作品最多,其中刘季孙共有13首,白昊共有6首。特别是白昊,《全宋诗》未收其人,赖《诗海绘章》载其诗,不致烟灭,这也证明了《云斋广录》中的话“太原白昊子西,久有诗名,往往脍炙士人之口”并非虚言。

(四)《全宋诗》的编者也利用了《永乐大典》中所引的《诗海绘章》,但显然是利用很不彻底,仍有大量的佚诗没有收录,其中刘季孙5首,白昊6首,陈元老、冯时行各1首,可资补遗。其他无名氏的作品则更有数十首之多。另有一诗,可能是当时禅师的话头,所以《全宋诗》凡四见。此外《全宋诗》所载的赵丙诗《东池》一诗可以确认为误收,误以诗题中人物代为作者。

(五)《诗海绘章》中有些诗还颇具文学批评价值,如《评诗》一诗是一首论诗诗。虽然诗歌最后写到“愿颂皇王德,萝图万世安”,粉饰太平的滥调,但其中亦有一些观点值得注意,最值得关注的是此诗对五言诗与七言诗的体性的界定:“七言宜磊落,五字要攒完。”所谓“磊落”就是如山石从山顶滚下山,一气呵成;而“攒完”则指浑成、完满。这里仅用两个形容词就概括了两种诗体的特性,显得简洁而到位。诗又云:“思极心源竭,吟多病雪干。”描写诗歌构思时的神态,颇为传神,可与“吟安一个字,捻断数茎须”

卢延让《苦吟》,《全唐诗》卷七一五,第8212页。

对读。“价震鸡林国,名传狗监官。道长欺沈谢,功不下萧韩”,则描绘了诗歌的功能,反映了当时人们对文学功用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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