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年何月,虔诚的香客雕刻后,都敬献在那里。徜徉周围,俯首而看,一个个白度姆的石雕浮现眼前。捧在手上,造像美轮美奂,便捡了三块白度姆的石雕,用一路上献给的哈达包了起来,准备带往故乡彩云之南,献给家中的老母。
从万里羌塘的边缘丁青县返回昌都后,阴法唐老爷子要坐车从川藏公路和南线。即从昌都的四川坝上达瓦拉山,驶过横断山脉之巅的五千多米的大雪山,入江达县,然后朝着金沙江畔的岗托小镇驶去,直至暮色时分,才往德格县城驶去,抵达时已经黑夜四起。在县武装部吃过晚饭,将至十点了,我还做了一次采访,有当年夏格刀登的私生女和当时他的大管家,谈至十二点钟,才将夏格刀登与德格女土司降央帕姆过结的故事,一一说来。采访结束时,已是次日凌晨。
第二天,站在一个高处的废墟上,看过德格土司府的残垣瓦砾之后,我们去了印经院,参观最古老的木刻印经版。然后,向着海拔五千多米的雀儿山驶去。
以后数天,我们过甘孜,入道浮,进霍炉,最后抵达打箭炉( 康定情歌的发祥地 )。在康定的甘孜州所在地睡了一夜,然后从还在建设中的二郎山隧道穿越而过,第二天下午抵达雅安,下榻雅安迎宾馆,温润的川地,随着海拔的降低,翌日过邛崃,往成都城郭驶去,下榻成都的西藏饭店。
早晨起床,吃过早餐,送走护送我们出藏的昌都公安处白玛处长一行,我于当天下午坐民航飞机飞往昆明。在双流机场安检时,安检人员看我用哈达包了三块石头,甚为惊讶。让我打开来看,见是几块刻经和白度姆造像的石头,幸好未当成文物。这三块白度姆石刻,我送给老母亲,她看后摇了摇头说,这样的观音像不能放在家中,必须送到庙里去。
我可是千里迢迢从玉树与昌都接壤之地带回来的啊,是专门送给您老人家的。
这样的佛像只度众生,不能放在家中。
一年之后,再回故乡时,发现送给母亲的三尊白度姆石刻已经敬奉在离老街镇上不远的唐代古刹龙泉寺里,用石砌的经幢围了起来,汉地的大乘佛教与世界屋脊上的藏传佛教在彩云之南的一座唐代古刹一次民间融合。就像当年嘉那活佛从峨眉山、五台山下来,走进玉树新寨村,卸去汉地黑褐色的迦裟,换成酱红色的喇嘛服一样,已经入乡随俗了。
5
嘉那活佛在结古寺下边的新寨村住了下来,然后手把手地将汉地工匠刻经的技艺教给村里的藏族兄弟姐妹。
那天,我们沿新寨嘉那石经城转经而过,将至出口时,见一位藏族妇女在刻经。作协杨承志大姐凑上前去,向这位妇女请了一块六字真言刻成的石经,付钱之后,捧在手上,一片喜气洋洋,像得到了一件珍宝,准备带回嘉那活佛的故里去。
晚上,我们下榻于离新寨不远的一座平板房里。整夜机器声轰鸣声不绝于耳,似睡非睡,似梦非梦,恍惚之中,我听到新寨嘉那嘛呢石经城那千百工匠,一锤一凿,敲击石头的声音。长长的回响声,如磬似钟,重金属般地撞击着天空。
新寨嘛呢墙,又称嘉那嘛呢堆、嘉那嘛呢石城、新寨嘉那嘛呢。建于1715年,奠基人为藏传佛教萨迦派结古寺第一世嘉那多德桑秋帕旺,他晚年定居于结古镇新寨村。传说嘉那活佛是康巴人,可是我求证阿来大师时,他却说嘉那是汉人,来自内地,修行在峨眉山和五台山,后周游并朝拜藏区各圣地。
我翻阅震前的资料,嘉那嘛呢石堆,占地面积25亩,东西长450米、南北宽100米、高3米,规模宏大。地震之前,嘛呢石堆中间建有一座大转经堂、一座佛堂、十个大转经筒、三百多个小转经筒、十几座佛塔。石经城的佛堂内还供奉着创建石经城的第一世嘉那活佛塑像和自显嘛呢石块。
嘉那嘛呢石刻经文数量之多、雕刻持续时间之长、规模之大,为举世罕见,堪称世界之最。玉树地震后,建筑工人在清理废墟时,又挖出了许多嘛呢石,群众将其请回新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