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女人(2)

直至今日,有些人仍然认为这个吉卜赛女人在社会中举足轻重,我却要叫她杀人婆,因为死在她手下的小姑娘,不计其数。我躲在树后,探头张望。

看到姐姐坐在地上。母亲和她的女友抓住阿曼的肩膀,把她扳倒在地,死死按住。吉卜赛老妇开始在姐姐的两腿间动作,我清楚地看到,姐姐的脸上刷地写满了痛楚。姐姐个子高,身体好,猛地抬脚踹了老妇的胸口一脚,把她踢倒了。然后姐姐奋力挣开母亲和另一个女人的手,跳起来狂奔。我惊恐地看到,鲜血汩汩地顺着她的双腿流下,在沙地上勾勒出一道血路。姐姐跑得很快,把追她的人甩了很远。可她终于体力不支,一头倒在地上。女人们赶了上来,翻过姐姐的身子,毫不犹豫地继续进行被打断了的事情。我觉得难受恶心,看不下去,掉头往家跑。我多希望自己不曾看到这一幕啊!我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便恐惧万分。我不敢开口问母亲,因为她本来就不许我跟着看。往后的好几天,阿曼被安置在外头静养,等待伤口愈合,其他孩子见不到她。两天后,我过去给她送水。跪在她身边,我小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呀?”“啊,实在太可怕了……”

她刚开口便打住。我猜,她大概觉得不告诉我实话更好,因为我无论如何也得被割礼,与其让我害怕,不如让我蒙在鼓里,继续做我那憧憬的迷梦。她只说:“你离这一天也不远了。很快她们也会给你做的。”从那时开始,对那条通向成年女性世界的路,我心怀恐惧。我努力忘却当时受的惊吓。时间流逝,姐姐脸上的痛楚也慢慢从记忆中淡去。终于,我说服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像姐姐们一样成为真正的女人。父亲的一个朋友和他全家,总是与我们一同在沙漠中迁徙。那是个脾气暴躁的老头,每次我和妹妹去缠他,他总是不耐烦,把我们像赶苍蝇似的赶开,还老嘲笑我们:“快走快走,你们这两个肮脏的丫头。割礼你们都没做过!”他说这话时,语气那么恶毒,仿佛我们没被割礼就令人恶心,他连看都不愿看一眼。对他的侮辱我感到非常愤怒,决心一定要想个法子永远堵住他的嘴。老头有个儿子,十几岁的年纪,叫贾马。我暗恋他,而他喜欢的是阿曼,不怎么搭理我。我渐渐觉得,之所以他更喜欢阿曼,就是因为阿曼做了割礼,比我高一等。贾马肯定和他父亲一样,不愿理会没被割礼的脏丫头。

我大约五岁时,就跑到母亲身边缠着她:“妈妈,你把那个女人找来吧。快点啊,你什么时候让我做?”我一心一意,要快点把这件神秘的事情给完成。不知道算不算运气,没过几天,那个吉卜赛老妇出现了。一天晚上,妈妈对我说:“你爸爸碰到了那个吉卜赛老太婆。她这几天就到。”割礼的头一天,妈妈要我别喝太多水和奶,就不会老要尿尿。我虽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是点点头照着做了。我紧张不安,可下定决心,一定不打退堂鼓。

那天晚上,全家人特别照顾我,吃晚饭时我还多吃了一些。这是惯例,我每次看姐姐们割礼前都能多分些吃的,一直好眼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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