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女人(1)

成为女人我最大的姐姐阿曼该接受割礼了。我跟其他的弟弟妹妹一样,非常羡慕,眼红姐姐终于可以走进成年世界的大门。阿曼已经十几岁了,比一般割礼的年龄大了许多,可这之前时机一直不合适。我们一家人在沙漠中往返流浪,屡屡错过那个行割礼仪式的吉卜赛女人。一天,父亲终于碰到她,请她到家给两个大女儿阿曼和海勒姆行割礼,可阿曼正好出门找水去了,所以那个女人只割了海勒姆。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开始担忧,阿曼离结婚年龄越来越近,可女孩子没经过割礼,没被“整好”,就嫁不出去。自古以来,索马里一直流行这样的说法:女孩生下来,双腿间天生就有不洁不祥之物。割礼中,阴蒂、小阴唇和大部分大阴唇都要被切掉,然后再把伤口缝合起来。愈合后,原来是我们生殖器的部位只留下一道疤痕。当然,对于我们这些小女孩来说,割礼的细节谜团重重,没有人给我们解释。我们只知道这件事意义重大,等时候到了,自然会轮到自己。正因为小女孩们只知道割礼标志着自己从小丫头蜕变成真正的女人,所以我们每个人都热切盼望着仪式快些来临。

起初,女孩要长到发育期后才会行割礼,因为这意味着生育年龄已到,可以生孩子了。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行割礼的女孩年龄越来越小。其中原因之一,是女孩子们自己迫不及待,热切地盼望她们的“大日子”快些降临——正如西方的孩子们期盼过生日、过圣诞一样。听到老吉卜赛女人要来给阿曼行割礼,我也迫不及待想接受这个仪式。我的姐姐阿曼生得很美,我崇拜她。她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她有的东西我也要有。仪式的头一天,我对母亲求了又求,拉着她的胳膊不放:“妈妈,妈妈,你就一次让我们两个都做了吧。妈妈求求你,明天让我们两个都做好不好!”母亲把我搡到一边:“闭上你的嘴,小丫头!”阿曼却没有我那么起劲。我记得她嘟囔着说:“但愿我最后别跟海勒姆一样。”那时我还太小了,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阿曼也不肯跟我细说。第二天一大早,母亲和她的一位女友领着阿曼去见将执行割礼的那个老妇。我自然又央求妈妈带上我,可她命令我留在家,照顾弟弟妹妹。就像上回我偷偷溜出去跟踪妈妈一样,我故伎重演,远远跟在她们后面,猫着身子躲在大树或灌木丛后头。吉卜赛老妇到了。她在我们群族里可算个大人物,既因为她技能特殊,也因为她非常有钱。割礼仪式十分昂贵,是一个家庭逃不掉的最大开支之一。但人们仍然认为划得来——不经过割礼,家里的女儿就嫁不出去。

生殖器如果没被割礼残害过,女孩子就会被视为不洁的荡妇,不能出嫁,也没有男人想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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