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1899年,他和麦塔·阿班纽斯(1881—1932)因自由恋爱而结合,当时他曾兴奋地写信给姐姐:这样一个姑娘,愿意嫁给我,你不觉得她很勇敢吗!他俩有三个孩子。女儿朵拉(1899年生),汤姆(1900年生),米凯尔(1903年生)。因麦塔的健康、生活的贫穷及其他矛盾,米凯尔快出生时,婚姻已蒙上浓重的阴影。作家常为缺少安静的写作环境苦恼,也常不得不预支稿费维系家用。1906年后,因和玛瑞的恋爱几成丑闻,淡出首都作家圈,独自迁居哥本哈根。1907年在南部瑞典的斯科南省,瑟德尔贝里遇到了丹麦女子艾米莉·沃斯。他非常庆幸他依然能够爱,他也对爱人坦言,他需要温暖的胸怀。1910年,他和艾米莉的女儿诞生。1917年2月,瑟德尔贝里和麦塔的离婚正式成立,同年8月,他和艾米莉在相识10年后,于哥本哈根结为夫妻。
在写完以那场多角恋爱为蓝本的小说《严肃的游戏》之后,瑟德尔贝里将精力更多地转向宗教研究和报纸评论,瑟德尔贝里还是纳粹主义的激烈批判者。也许因此,他不算特别多产的作家,文学作品仅四部小说、五部短篇小说集、三部戏剧、一本随笔集,其他作品则是多本宗教历史书籍和不计其数的见于报刊的文学、戏剧评论。但几乎他所有的文学作品都被认为仍有巨大生命力。瑟德尔贝里及其以《格拉斯医生》为代表的作品一直是众多学术著作的研究对象,也始终活跃在戏剧舞台和电影、电视屏幕,还被译成26种文字,且不断被再版、再译。
生活从我身边走过。那些纤细的爱之梦的描述,那些感伤而敏锐的人生体会,那些情绪看似矛盾和分裂、不积极,但又是最精确和逼真的,是脱下假面的自白,来自于一个裸露的,期待被懂得的,孤独、失望的悲惨灵魂。我们许多人,或多或少,又何尝不是怀抱着这样的灵魂呢?人,不需要刻意回避自己灵魂的悲惨。接受命运的姿态没有选择和改造命运的姿态积极,但也许更现实,也透露着一种坚强。雅特露德唱过这样的一首歌:
看我一眼,/我漂亮吗?/不。/但我爱过。/看我一眼,/我年轻吗?/不。/但我爱过。/看我一眼,/我活着吗?/不。/但我爱过。
如果非要对瑟德尔贝里的作品挑毛病,也许可以说,他不怎么写宏大的社会历史画面,他写男女,不着力于写男女间力的对比,而专注于爱的梦想和灵魂的失望,他对爱简直怀有少女的情怀和妇人的饥渴,敏感而少些通常的男性力度,让人想起私小说。但这还是不能掩盖他作品的经典性。爱与灵魂,这当然是人生和小说的重大主题。何况,他的语言那么犀利、柔美,结构那么精巧、完备,表达的情感那么让人富于共鸣。最大的力度或许恰以柔美的姿态呈现。他不必成为托尔斯泰或斯特林堡那样的男作家,他也不可为别的男作家替代。他是瑟德尔贝里。唯一遗憾的是,他的小说创作封笔太早。
雅尔玛尔·瑟德尔贝里,瑞典小说家、剧作家、诗人、评论家、记者,和斯特林堡、拉格洛夫并称为仍活在当代的作家。父亲费雷德瑞克,母亲艾米莉雅分别在1833和1836年出生于斯德哥尔摩,父母在1865年结婚,次年生长女弗蕾达。1869年7月2日,瑟德尔贝里生于斯德哥尔摩,1941年10月14日在哥本哈根辞世。
很难想象,瑟德尔贝里对自己长眠于丹麦到底有何感想。丹麦离瑞典不远,但到底隔着海,到底不是祖国,哥本哈根到底不是他出生、成长、苦恋和描绘的城市。所幸,他的雕像带着特别的沉思和忧郁,是瑟德尔贝里的,又像是格拉斯的,如今站立在斯德哥尔摩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