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军 1

妈妈出嫁时邻居们议论说:“边家的大梁塌了”。大家都认为边家的女儿是家里挣钱的主力。妈妈每天早出晚归,穿街走巷的,邻里们都知道边家有个能干的大闺女。妈妈出嫁了,人们认为妈妈家里从此就没了一个主劳力了。其实不然,早在妈妈结婚之前,爸爸就开始一袋米一袋面一桶油的往妈妈家里送了,结婚后更是给予了妈妈家更多的资助。爸爸是仁慈之人,他自己吃过苦,很同情体谅穷人。他不但对亲人好,对素不相识的穷人也经常出手相助。听妈妈说,爸爸每次回家,他的汽车还没停稳,就跟过来一大帮要饭的乞丐,他们你也伸手他也伸手向爸爸讨要钱:“军爷,打发点吧。”每次爸爸都会慷慨解囊,施舍那些要饭的一些钱财。

结婚后妈妈和爸爸住到了租赁的新房里,自己另起火做饭吃。一应俱全的新家具,妈妈用起来感觉很顺手舒心。外婆将自己做的炉灶送给了妈妈一个,妈妈开始认真地学起做饭烧菜来,已不需再去工厂干活了。因为离娘家近,妈妈还可常回娘家去看望家人,帮外婆做这做那的,外婆和太姥姥心里好生欢喜。

妈妈的弟弟边金城,是妈妈唯一的兄弟,当然也是我唯一的舅舅。舅舅小时候贪玩不爱上学,旧学堂学的那些“之、乎、者、也”老一套他一点都不感兴趣,一点也学不进去。为此,他没少挨外公的打。打也没用,舅舅说:“你打死我咋办呀,我就是不爱学!”外公说:“不读书,你将来就不会有出息。”舅舅没法理解父亲的心思,他任性地表示,自己宁愿去学一门手艺,将来也能为家里挣钱。外公拿他没办法,只好依了他,在舅舅十五岁那年,外公给他找了一个师傅,让他到西安尚德路的上海红星汽车修理厂去当了学徒工,跟随师傅学习钳工技术。那时候当学徒没有工资拿,只给饭吃,穿衣和其他开销还得由家里管,并且规定三年学徒出师后还要给师傅白干一年效劳。舅舅对于学习汽车修理和钳工技术非常喜好,人也聪明灵活,因此他技术长进很快。师傅很赏识这个徒弟。到了舅舅十八岁时,眼看就要出师了,舅舅却不再安心待在工厂了,那是因为他的姐姐结婚,他有了姐夫的缘故。

当时的中国,汽车就是最时尚的交通工具了。自从有了姐夫后,舅舅看着姐夫开车神气的样子羡慕得不得了,一有空他就要去爸爸的车上东摸摸西看看,在他的要求下,还争取到了几次跟车外出的机会,他坐在驾驶室的副驾驶座上,那种感觉好极了。自此,他已没有心思在工厂干活了,他提出要跟姐夫学开车,一再地跟姐夫说,跟姐姐说,跟父母提要求。家里人一经商量,觉得让舅舅跟在爸爸的车上也好,一来又可以学一门技术,二来有舅舅跟车,爸爸外出有个伴,可以相互照顾,也安全一些。只是舅舅的师傅不乐意了,当初收舅舅学徒时就有约在先,出师后还要为工厂效劳一年,可如今舅舅说不干就不干了,他心里有十分的不乐意,但又没有办法,他可不想和爸爸他们这些驻守城内的部队发生过节,他只好让步放走了舅舅。这样,舅舅就如愿以偿地天天跟在爸爸的车上了。自从舅舅跟车以后,爸爸就不再需要配副驾驶员跟他的车,他将自己的副驾驶员安排到班里的其他车上去了。舅舅对自己的姐夫很崇拜,也很钻研汽车技术,很听爸爸的话,爸爸也很喜欢自己的内弟,他们相处配合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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