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寺:西宁北山上集儒、道、佛三教于一体的寺庙群。一千多年前,北魏旅行家郦道元跋涉到西宁,于《水经注》中写道:“湟水东流,经土楼南,上有土楼,北依山原。峰高三百余尺,有若削成。”北山寺被千年风雨洗刷,成为红砂岩的天然断层,像一层层的土楼,又称“土楼观”。北山上寺院与道观错落有序,仙气很重。山的东侧悬空矗立着一座高达三十米的巨大佛像“露天金刚”,传说只有深具佛性的人,才能看到“闪佛”。
梁斌:男,27岁,西宁人,大学毕业后回到西宁工作。三年前,一段恋情让他陷于痛苦的泥潭。有一次去爬北山,突然对于生活有了新的理解。自此,他每个月都会去爬山。2012年5月26日参加城市行走。
他一个人去了北山,走在被雨打湿的泥泞小路上。这初秋的雨,下起来延绵细腻,不见有停的迹象。从山脚下看,山上烟雾缭绕,香火弥漫。他上回来北山还是十几年前的事,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几乎每年重阳节都要来这里登高祭拜。记得半山的石头下还压着一只蛐蛐,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化作尘土了。小时候不喜欢去大殿里,磕头跪拜是个多累的活儿!他宁肯钻到花丛中,看两只蛐蛐打架,玩腻了就用石头把它们压死。
童年像隔岸的烟火,忽明忽暗。他想不通,自己幼年时咋能那么残忍。却不知道,若有人站在十几年后回头看,也会笑他如今失神落魄的样子。头发许久没理了,眼神凝滞,瘦得有些脱形。这些他都不介意,最扎人心窝的是,脚上那双她送的球鞋被染成了泥船。他闭目站立了一会儿,想起她的怀抱,心口被狠狠锤了一记。连忙抬眼看半山的残壁,岩间凸起的大佛还在,仿佛那是他最深的依托。
沿着小路往前走,上了一座石桥,踩过潺潺的流水声,他知道自己踏入了土楼观的地界。杨树的枝叶伸到了桥栏上,被雨水打得颤悠悠。
桥头左转的斜坡上,雨雾中支着一个卖香的摊子。一位老奶奶坐在彩虹色的大伞下,用一块透明塑料布遮住兜售的香。他走过去。老人用西宁话招呼:“买香喽,烧香敬佛了。”他问老人,“奶奶,这山上什么神最灵?”老人笑了:“都灵!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财神爷,观音菩萨,弥勒佛,不管道观佛寺,只要你诚心,神仙都会显灵。”
老人的话与他奶奶讲的如出一辙。西宁的老人都说,北山是个神灵聚会之地。这里并非是青海最大的道观,也不是最著名的佛教寺庙,但这里有一种神秘的气息,是伫立在时间之外的一块仙地。
北山寺最神奇之处是,集佛、道、儒于一山,山上供着诸多神仙,甚至连阎王也供。老人们深信,这不仅相安无事,反而给北山添了神秘色彩。走的时候,老人在身后叮嘱他:“都要拜到了,一个也别落下。”他自小不信鬼神,此刻却寄望菩萨能救自己。如今这个躯壳只剩下半口气,另外半口气,早已丢失在过去一年狂热又沉沦的时光里了。
他没想到会爱上一个大自己十二岁的女人,一脚踩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认识她以前,用她的话讲,他就是个瓜娃!尽管大学里与女孩牵过手,毕业后也谈过恋爱,但那些与她相比,不过是河沟之于沧海。在海里冲过浪,他才懂什么叫命悬一线。
他的工作非常枯燥,在城西的一家邮局,给待寄的包裹检查和装箱。他曾向父亲抱怨了一年多,怎么把他安排在这么个无聊的单位。生活像一潭死水,直到有一天,一个女人出现了,打破那湖面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