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寒微:主人公的诞生(6)

胡安·德·塞万提斯的遗弃迫使罗德里戈重新思考自己的生活方式。令人郁闷的是,直到他四年后于1542年结婚,有关罗德里戈,人们还一无所知。他是利用了自己狐朋狗友的好意,还是依靠了玛丽亚“嫁妆”所遗留下的东西?毕竟,60万马拉维迪,如果精打细算地花的话,是可以舒舒服服地支撑塞万提斯家好几年的。但是长达六年的富裕生活已经坐吃山空,而到这时剩下大笔钱的可能性也不大。没有发现任何证据证明罗德里戈立即开始了工作,这表明这一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当然,四年之后,当罗德里戈结婚后,他被迫寻找工作,不过没有转向法律界。人们对此给出的一个解释是罗德里戈显然患有听力障碍。尽管缺乏文献证据以确定这种残疾的时间,但一般相信罗德里戈有听力障碍(尽管在多大程度上不可知),而且自其早年就如此。假如这种一般的共识是正确的,那么他的听力障碍和他祖辈聋子罗德里戈的耳聋有关联吗?

由于被迫在世界上开辟出自己的道路来,罗德里戈成了一名médico cirujano(外科医生),尽管这在当时意味着跟做一位剃头匠差不多。那时的外科在其最初时期是医学的一个分支。罗德里戈当时三十三岁,他没有上过一天大学,所以他从事起了可以相对速成的工作。支撑他职业选择的,也许是抱有一种期望—他可以从以前的接触和友谊中获益。这加倍重要,因为那些从事外科的人普遍被认为是江湖医生。因此,他的职业选择,可能是发现外科医生短缺,不过他事实上的确很少有其他选择。他母亲是一位医生的女儿可能也影响到他的选择。此外,我们没有任何有关他父亲胡安给过他职业建议的记载。假如他父亲住在家里的话,罗德里戈也许就会与豪门联姻,足以抵消他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以及他可能存在的听力障碍。他被粗暴地掷入了生活现实之中,被迫在没有获得自己父亲支持的缓冲之下面对正在经历激剧变化的社会的严酷紧张状况—这类变化在这一世纪全部剩余时间里还将持续发生。

至于罗德里戈的教育,迄今还没有发现任何与其职业有关的毕业文凭或其他类似文献。这种“外科医生”的主要任务是正骨、放血和处理伤口,其他任何事情都会留给内科医生高出一筹的妙手。尽管如此,他应当还研习过那时的重要医学教材,路易斯·德·阿维拉·洛贝拉的《四种王家病症大典》,该书特别论述了奇怪地被命名为“四种王室病”的病症、痛风、黏膜炎和与肾脏及肝脏联系在一起的疾病。

尽管没有任何正式的结婚证书幸存下来,但人们相信罗德里戈于1542年娶了莱昂诺尔·德·科尔蒂纳斯(Leonor de Cortinas)。莱昂诺尔父母是乡村的地主,祖籍在古代的卡斯蒂利亚王国(Old Castile),不过住在靠近马德里的阿尔甘达。有关求婚和结婚的情况所知甚少,不过,考虑到莱昂诺尔的父母没有出席他们所有外孙女儿们的洗礼,有可能他们不同意这桩婚事。此外,那些年里所生的三个孩子没有一个取名为胡安,这表明自罗德里戈的父亲胡安抛妻弃子之后,家人对胡安的态度一直不友好。无论罗德里戈的母亲(曾带来一笔5万马拉维迪的嫁妆—这在1504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是罗德里戈(他被抛在身后,既没有得到父亲、也没有得到兄长的资助),都有充分的理由心怀敌意。为什么胡安选择将安德烈斯带在身边没有给出任何理由,但罗德里戈可能会心怀怨恨—抛下他,让他自己照料自己,而且事实上还要照料其他家人。无论有没有得到他们家人的祝福,其他更迫切的种种问题将压在这对新婚夫妇身上。罗德里戈的母亲自丈夫抛家弃子之后便不得不面临与日俱增的经济压力,在自顾不暇、苦苦求生的过程中,根本无法在经济上帮助罗德里戈夫妇。罗德里戈母亲与丈夫的决裂是全方位的,据我们所知,胡安没有寄一分钱以减轻她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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