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炳然终于倒了大霉。那是1942年10月,王实味一案“扩大”,变成了“反党五人集团”——王实味、成全、王里、潘芳、宗铮。
出面整于炳然以及王实味那“反党五人集团”的是康生。那时,陈伯达开始与康生“合作”。
戴晴在《王实味与〈野百合花〉》一文中,记述了康生怎样与陈伯达联合起来斗于炳然和“反党五人小集团”的——
“反党五人集团”的成员分属三个单位,怎样捏在一起呢?还是看康生自己的话:
这个斗争策略性很强,我们用了列宁主义策略原则,争取多数,打击少数,各个击破。我们一个一个地斗,这是个策略。不仅没有斗潘芳,反而给升官,那时考虑成全、王里,认为不好斗,因为政治研究室毫无群众赞成,支部会不敢开,一开就下不了台。
但这点小困难能难倒康生么?他找了一个叫于炳然的当突破口。康生说:
于在枣园,枣园群众有把握。斗于炳然,再斗成全、王里,打了一个迂回。
但群众还没有起来,和王实味也没有联上。面对这种情况,康生自有办法:
群众没有觉悟怎么斗?就想了一个办法,号召了一下检查领导。陈伯达的领导大概有问题,检查检查群众起来了。后来把陈伯达说服了一下,说你到枣园休养,怎么骂你,得不到我们的信,你别回来。开了五天会,不讲成全、王里的问题,只讲陈伯达的问题,把陈伯达骂得狗血淋头……到第五天他们夫妇两口破口大骂陈伯达,从上午骂到下午。骂什么问题?骂出一个人性论来。这时群众听了,对,你和王实味一样,怎么把王实味的人性论骂出来了?……这时斗争又从政治研究室回到中央研究院,打了一个迂回。这样给潘芳、宗铮戴上托派分子帽子……七斗八斗才慢慢搞到政治问题。斗争很迂回、很细密……
那时的康生,比陈伯达“大”得多,身兼中共中央社会部部长、调查研究局情报部部长、党与非党干部审查委员会主任、指导整风运动的中央总委副主任等一系列要职。在康生的操纵下,整倒了王实味,整倒了“反党五人集团”,整倒了于炳然,为陈伯达出了一口气。
陈伯达趾高气扬了。1942年10月30日,中央研究室和政治研究室召开整风联合大会,会议的主角是陈伯达,他作了关于党内生活的发言。据当时的报道,陈伯达的发言内容为:“强调自从反王实味的座谈会以后,托派这种反革命的叫嚣,是被党内外的大众压服下去了。但是要根本粉碎托派反革命的‘人性论’及其利用的平均主义的幌子,还要我们继续努力。并且要避开个人和生活是非,更多地关心政治的是非,一方面要广泛地集思广益,另一方面必须有不断的自我反省。”
本来,有人曾向组织上反映陈伯达的托派问题,也有人反映他的被捕问题,与张贞的关系问题,以至起草过孙文主义学会宣言等问题。由于陈伯达在运动中成了“红人”,成了“反托英雄”,加上康生为之庇护,他也就在大大小小的会议上做起报告来,口口声声要“粉碎托派阴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