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当批判王实味的“排头兵”(3)

王实味说,他是“伟大的,硬骨头的”……我想:他可以“伟大”得像条蚂蟥,这种蚂蟥是混在水里边的,当人从水中走过的时候,他就爬在人的脚上或腿上,用吸盘钻进你的皮肤,吸吮人的血液,要打它才会出来……

同志们!我们党已经是一个强大的、巩固的、布尔什维克化的无产阶级政党,可是我们不要以为我们的党不会有一些白蛉子混进来。这一类的小虫子,叮在人的身上,还是会伤人的。我们不要大意,要当心这种小虫子。这种小虫子有时候是从“野百合花”里边生长出来的。

陈伯达的发言确实“很精彩”,其“精彩”不仅仅在于骂王实味是“蚂蟥”“白蛉子”“小虫子”,而且在于处处上到托派的“纲”。这么一来,谁都不会想到,陈伯达其人也有一段类似的托派史!这种“以攻为守”的手法,使陈伯达平安度过了延安的“肃托”运动。

陈伯达的发言,是他的一次“精彩”的亮相。这一回清楚地表明,他绝非“书呆子”,在抡起“棍子”打人时,堪称“武林高手”。

当时的陈伯达,不过是“中共直属系统学习委员会”的委员之一,他在批判王实味时敢于充当“排头兵”,批判的调子唱得如此之高,其中的奥秘在于他“跟准(了)一个人”!

诚如《延安中央研究院回忆录》中刊载的李言的回忆文章透露的:“一个深夜,毛泽东提着马灯来研究院看了《矢与的》,随即指出:‘思想斗争有了目标了。’”

毛泽东的话,飞快地传入陈伯达的耳朵。诚如1988年第5期《文汇月刊》所载《王实味与〈野百合花〉》一文披露陈伯达同乡陈矩孙的回忆:“在他得知毛主席提着马灯看了他反驳王实味的小字报之后,高兴得直搓手,连说:‘跟上了!跟上了!’”

毛泽东夤夜提灯看《矢与的》壁报,是在1942年3月底。陈伯达知道了来自毛泽东的信息,“跟准了”“跟上了”,于是对王实味实行了无情打击。

如果说王实味有问题,也充其量是一个思想认识问题。王实味因与陈伯达摩擦,“泄漏”了托派问题。此事传入“整人专家”康生耳朵中,康生马上把王实味定为“托洛茨基匪徒”。接着,根据康生的“理论”——“托匪和敌特(日本特务)、国特(国民党特务)是三位一体的奸细”——又进一步把王实味定为“隐藏的反革命分子”。于是,王实味在延安遭到千人大会批判。1942年底,康生下令逮捕王实味!

1946年,康生再度作出王实味是“反革命奸细分子”的结论。

年仅41岁的王实味,被处以极刑而结束了一生……

王实味一案,原本成了一桩“铁案”。直到过了30多年后的1981年,这桩“铁案”才有了松动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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