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意(1)

林徽因一生匆急又忙碌。从夜晚到清晨,再从晨光熹微到灯火阑珊。每一步,她都走得凛冽铿锵,但在那朝不保夕的年代,亦走得极艰难。但世间,除了生死,大约也是没有别的事情可以成为她觅逐信仰之阻碍。

梁从诫出生不久之后,林徽因便开始她的建筑考察工作,开始了她的建筑学术生涯。文学她是热爱的,亦是她时刻不忘倾力贡献的。在20世纪30年代,大至创刊办报,小至鼓励青年作家,与之在“太太客厅”交流倾谈。但,建筑学,才是她的根基理想和毕生事业。

在1932年的8月产下梁从诫之前,梁思成已分别于该年4月和6月进行过两次野外建筑考察。当时,林徽因怀有身孕,因此都未能伴行参加,令她觉得甚是遗憾。

梁思成之所以能够条件齐备地带领团队外出考察,得益于“中国营造学社”的资力。当时,梁思成任中国营造学社的法式部主任。法式部的工作就是从实物调查入手,对古建筑尽兴测绘、制图、分析鉴定。林徽因当时则在中国营造学社担任梁思成的校理。

中国营造学社,始建于1929年,原名叫中国营造学会(下文简称“营造社”),是一个旨在研究建筑文献的学术团体,创建人是朱启钤。朱启钤,字桂辛、桂莘,号蠖公、蠖园,祖籍贵州开州(贵州开阳),1872年11月12日生于河南信阳,1964年2月26日卒于北京。北洋政府官员,古建筑学家,工艺美术家。

朱启钤曾经亲手修建中山公园,大约便是始于那个时间,他对建筑艺术生发了极浓厚的兴趣,后又在南京的江南图书馆遇到北宋土木建筑家李诫编纂的《营造法式》一书,大为惊动。正是因为《营造法式》,朱启钤方才立定决心,将余生奉献给古建筑研究,并于日后创建了“中国营造学社”。

说到朱启钤和营造社,便要提及当年梁思成与林徽因从东北大学双双离职回到北平一事。自然,主因是林徽因病情恶化,需回北平治疗静养,但当时营造社对梁林夫妻二人的热忱邀请亦有极大的促动作用。

因朱启钤早年曾拥戴袁世凯复辟,个人声誉不佳,所以,起初夫妻二人对参加营造社一事甚为犹豫。但朱启钤其人对建筑事业却有着旁人所不能相比的投身决心,态度亦极端肃、诚恳。因此,在1931年的9月,大约是林徽因病情好转从香山返回北总布胡同的时间前后,夫妻二人终究决定辞去东北大学职务,应邀加入。

串联起朱启钤和营造社,以及营造社和梁林夫妇的关键所在,皆是李诫的《营造法式》一书。梁林夫妇当年自留学美国入宾夕法尼亚大学立志投身建筑学始,便对李诫和他的《营造法式》推崇备至。

他们二人当年的婚礼便为纪念李诫定在了3月21日。3月21日是李诫的碑上唯一留下的日子。后又给儿子取名“从诫”,也是寓意期望他能“效法李诫”,亦能在建筑事业上有所承继。自然,取名是为初衷,但日后对梁从诫的教育依然是开放并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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