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天和桑霞骑着自行车,他跟着桑霞哼唱一首旋律轻快、充满甜蜜气息的美国乡村歌曲,歌名叫“Jambalaya”。王沐天也受到歌中情绪的感染,朦胧的路灯下,他看到桑霞也显得柔美起来,桑霞白天的那种英气被夜色和灯光软化了。
桑霞忽然问:“哎,我看三伯伯跟娘娘倒是蛮合得来,他们怎么不结婚呢?”
“我父亲去世还没满三年呢。”王沐天说,“三伯伯不愿意在重丧期间娶他堂弟媳妇。”
“三伯伯看起来挺新派的,还这么守老规矩?”桑霞很好奇。
“我爸爸活着的时候,特别尊敬三伯伯,说三伯伯做事中规中矩,为人又公道得体。”王沐天可没想到一向得体的三伯伯在今晚居然会从桑霞房间的窗台跳出去。
桑霞沉默着,似乎跑神了。
快到家门时,王沐天看到了三伯伯的白色雪弗莱,叫了一声:“哟,三伯伯还没走呢。”
桑霞有些好奇:“为什么停得离你家这么远啊?”
王沐天笑笑:“三伯伯觉得,要是老有一部轿车停在我家门口,邻居们会咬耳朵的。我妈守寡,名誉要紧,他一个男人常常来,最好目标小一点。”
桑霞着实被三伯伯的谨慎缜密镇住了:“天下真难得有这么得体的人。”
和朱玉琼打过招呼,桑霞回到自己房间,她发现藤条箱的锁没有被锁住,眼睛升起一丝疑惑。抬头看见阳台上升起一缕青烟,她想了一下,从窗帘缝隙往外看,看到三伯伯正在抽雪茄,他坐在藤椅上的背影显得那么安泰。
被三伯伯观察的不止是王沐天和桑霞,还有王多颖。她刚从外面回来,从她走路的姿势可以看出她的好心情,一种人逢喜事的心理节奏就在她的步态和身姿里。三伯伯走到门厅:“多颖,都要十二点了,你才回来呀?”
王多颖毫无心机地咯咯笑着:“玩忘了!”
“到哪里去玩了?”三伯伯今天似乎显得异常关切。
“在同学家里……开音乐会呢。”王多颖故作镇定地撒起了谎,“那个同学跟我们就隔两三条弄堂……三伯伯,你今晚不走了吧。”
三伯伯掐灭了手中的雪茄:“司机马上来接我。不如你陪着三伯伯到大门口等一会儿,乘乘风凉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