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卫的故事(1)

“我遇见她的第一次,是在聚会上,她说:

‘我有一个英国父亲和一个美国母亲,

我在伦敦、普罗维登斯和罗德岛上过学,

后来我必须作出选择,

所以我返回到伦敦,成为

说人—儿而不是日—恩的那种人。’

说第一个人时,她选择了

介于两者之间的口音。

它是那么高雅,我立刻坠入爱河。稍后,

我明白,这是由于我想到

那样一点言语策略,意味着

她让自己显摆了一下。

我对我的本质所感甚多,还有你知道,

我的本质并没那么多,

因此只是她令人惊艳。”

*

“她的颈脖是流行式样的、而且缠结的古铜色头发。

还有,在那些日子里,她的笑,她穿过

房间的样子。像兰多。的诗行——

她是蜿蜒的黄金,透明的黄金。”

*

“她的父亲是一个哲学家,

在那个世界相当杰出,第一次

我在那儿用餐,他们谈及加州葡萄酒

以示对我尊重,我想,不过这仍是一个

我因一文不名而无话可说的话题,

于是我改变话题,问他

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他说:‘我憎恨音乐。’

而我说,‘所有音乐?’他说——

他似乎被自己逗乐了,但也

十分严肃,‘几乎所有的音乐,几乎任何时候。’

而我问:‘贝多芬?’他答

‘我憎恨贝多芬,我也憎恨憎恨贝多芬的

斯特拉文斯基。’”

*

“稍后,夜晚,我们谈到它。

‘这是感情,’她说,笑着。‘他说,

他不想要其他人把任何超过他想要的

感情放进他心里,’然后她摹仿

他银铃般的圆润的嗓音:‘他们把他们的大而长的器官

放进我身体,在没有经我同意的情况下。’

她滚到我的胸部,扭动她自己

到合适位置,对我耳语,

‘那么我将把我的感情放在你身上,好吗?’

像是小曲儿一样哼吟着它。”

*

“不管怎样,我沉迷。在那个阶段,你知道,

当她的一切令我惊奇的时候。

我看她的内衣抽屉。

她有八条橙色和一条

有点柠檬黄色的三角裤,

都不很新。所以令人

有所思。什么样的妇女

基本上只穿橙色的三角裤。”

*

“她有地球上最美的颈脖。

一只天鹅的颈脖。我们做爱,最初的几周,

在我小而邋遢的研究生宿舍里,

之后我会感极而泣而她抽烟,

之后我们会沿着路堤散步,去看灯火

恰好赶上——那是仲夏时节——之后我们会在一家印度餐馆

吃东西,我会注视着,她把一叉子的咖喱放进那张

我亲吻过的柔软的嘴里。这是午夜,

光线仍然暗淡,我会走路送她回家。

而风会从河上吹上来。”

*

理论上她只是在大赦国际做临时工,

但秋天,她每夜都在,晚而又晚。

她只是痴迷了。主要是政治的折磨。

阿布格莱布监狱,那照片。她有每一张。

还有一些伊朗女权主义新闻记者的手

被警察钳住的照片。还有非洲,

当然,达尔富尔,饥饿,生殖器切割。

那造成极度痛苦的初级全套工具。”

*

“我曾在深夜醒来,

没听见她睡眠的呼吸,

就转向她,她正在看着我,

睁大眼睛,说,仿佛我们在谈话的中间,

‘你知道那报告说什么吗?它说

她被多次强暴,而且她死于

猛烈的一击——他们称之为钝挫伤——

在她的脑后,

然而她脑壳还有二十七处细小的

破裂,因此他们认为审讯

曾进行好一段时间。’”

*

“——于是我说:‘是的,我能完全告诉你

我所想的,’她用一只肘支撑起她的头,

她是那么美,她的头发

带有波提切利的古铜色,‘看,’我说,

‘我知道这世界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但我会喜欢,

一些夜晚,做爱,或者沿着河流散步,

除了谈到乔治他妈的布什,

或者托尼他妈的布莱尔。’我拿起她的手。

‘你把你的指甲咬破了。

你应该戒烟。你有权利,我们有权利

得到一个小小的幸福。’她看着我,

冷静地,在我颈脖上敷衍地

吻了一下,说‘你听起来像我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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