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笔记:死亡(2)

在阳光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在雨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那些不骑老白马的人

乘早班火车。

当你降落到死亡之城

它有白灰粉刷的墙和蜿蜒弯曲的小巷

秋日菩提树林荫道和被大海敲响的

沉重铃铛,人群

从四面八方涌现,

已离开他们的座位和层层叠叠的广场,

放弃他们幻想的职业、

小道新闻和活着的记忆——

至少在大多数可信的故事里,

那是唯一由诗人讲述的——

听到那些你从这个世界

带来的琐屑消息,在那里

高海拔空气稀薄,山谷中

一种几近完美的密度,

有时夏天下午的阴影

变成几乎从没落下横穿人行道的

紫罗兰花荫,只有

公园里的树艺师从不因新的到达

而激动;除了他的工作之外

他没好奇心,修剪树木,

给予它们向光提升的

优雅,退后站着

察看它们的形状,因为这

由他来决定

哪些肢体被砍掉

在死者的王国中。

在阳光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在雨中你可以漫漫降落。

那些不骑老白马的人

乘晚班火车。

今天他的遗体被付之一炬

而我开始明白为什么人们

想要运送遗体到河沿

并搭建一座木台,火化于

风中,撒骨灰于河中。

仿佛在说,带走他,火,带走他,风,

河,也带走他。顺流而下,顺流而下。

守望那骨灰消逝于湍急的流水中,

抑或,在微弱的愤怒燃烧里,走开,走回

朝着市场和生命的低吟,不全然

在那儿自说自话。结束了,让它见鬼去吧。

当他陷入某个困境或碰到其他问题,

我曾对他说:“你知道,你有雪貂的

冲动控制。”而他说:“是吗?我不知道

雪貂是什么,但我渴望。我不想这样,

但我渴望。”一脸老挖掘者的胡须,渐渐发灰,

一把轮椅,汗水,一顶街头人物的棒球帽。

“我一直在思索比利·哈乐黛,你知道

假如她现在出道,她就没什么了不起。你知道

我的意思是什么吗?嘻哈?决不。她必须出生于

在他们创作这种歌并且人们在听她擅长歌唱的

这种歌曲的时代。”我会这样回答,

“你刚被赶出你的公寓,

你不能走,而且你没钱,因此

现在我不想跟你谈论比利·哈乐黛,

好吗?”而他会说,“你知道,

我像妈妈。她实际上有一种否认的

天赋,你不这样认为吗?问题是,

你知道,她是一个很快乐的人。”

我会说,“她不是一个很快乐的人。

她惶恐不安,并且成了跛子,内疚于酗酒,

因之被掏空,因之变成蜂巢,

她逃避自我,

实际上她不能与任何人沟通,

而她唯一的防备是习惯性的欢快。”

而他会说,“比欢快更糟糕。”

好,我结束了这些争论,

除了在我脑中,尽管我似乎并没有结束这——

我想这首诗会结束于顺流而下,顺流而下——

担忧着你在哪里和处境如何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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