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最佳拍档”(5)

当“专横的布茨”讲完后,帕特里克听见整个礼堂静得出奇,寂静的程度是他以前不曾听见的。然后,有一只小狗汪汪叫起来,突然它们全都叫个不停了,一个由尖叫的小狗组成的完整的合唱队。“啊,真悦耳。”有人说,另一个人开始咯咯地笑起来,立刻有了笑声和掌声,在礼堂里此起彼伏。不一会儿,礼堂里就洋溢着喝彩和欢呼声,还有几个人学小狗吠叫。帕特里克沉浸在欢呼声之中,觉得自己已经飘飘然了。就连布赖特韦尔夫人也在鼓掌,当她眉开眼笑对着他时,帕特里克看见她的眼睛里有泪水。那是第一次,她眉开眼笑对着他,帕特里克心想。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见她哭过,他不知道她会哭。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相当喜欢她,这种感觉以前不曾有过。

当掌声终于减弱的时候,布赖特韦尔夫人走下讲台,凝视着袋子。“一、二、三、四、五,它们都活着。因为你,帕特里克,你所做的非常特别,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它们,我认为那相当特别。”她又朝袋子里面看了看,悲伤地摇了摇头。“漂亮的小家伙们,真可爱,却似乎不受欢迎。太让人遗憾了,也太恶劣了。”

她的声音愤怒地颤抖着,她对全体学生说。“很难相信,孩子们。我不会向你们隐瞒很可能已经发生的事情。有人试图丢弃这些小狗,试图让它们淹死在运河里。要不是帕特里克这时跳进去……”有一阵儿她几乎说不出话来,“我们永远不可以让邪恶的人为所欲为,不是吗,帕特里克?所以我们必须立刻把这件事情报告给警察。”

现在她的手搭在帕特里克的肩膀上。尽管他的内心依然炽热,但他一直在颤抖。这时布赖特韦尔夫人突然注意到了。“啊呀,”她说,“我们站在这儿喋喋不休,而这个可怜的男孩都冻得半死了。我们给帕特里克三声欢呼,孩子们,然后让他洗个热水澡,使他暖和起来。他也需要一些干衣服,失物招领柜里有许多衣服。那么,为帕特里克和他的小狗们三声欢呼吧!嘿,嘿,嘿!”

那天上午帕特里克无比幸福地走出礼堂,三声欢呼和一声声祝福充满他的双耳。但他感觉最棒的瞬间是和吉米·林顿对视的时候,吉米·林顿的目光又沮丧又震惊。这让帕特里克感到自己高出一筹,更加飘飘然了。

后来的一切有点模糊了。帕特里克在教师浴室里洗了他有生以来最长、最热的一次淋浴。他哆嗦出了一切寒冷,洗掉了运河的黏液和臭气。然后,他找出了一些干净的衣服,连同一件运动衫——那对他来说太大了,以及一双运动鞋——那对他来说又太小了。巴特沃思先生为小狗们找到了一个纸板箱和一条毯子,安置在布赖特韦尔夫人的房间里的暖气旁边。帕特里克就在那里度过了大约一小时,跪在箱子旁边,和它们一起玩,观察它们,享受着它们新得到的温暖。他喜爱它们舔他的手指、啃他的手指。它们的小牙齿很尖,但是帕特里克并不介意。

相比其他小狗,有一只让帕特里克尤为钟爱,就是浅黄褐色的那只。在帕特里克看来,它的毛一点也不像浅黄褐色的。是金色的,它的眼睛是淡褐色的,闪闪发光。但是,最让人喜爱的不是它的外表。他喜爱它,是因为每次当他的手伸进箱子里的时候,那只浅黄褐色的小狗就在那儿抬头看着他,大概是在用眼睛和他对话。帕特里克立刻明白了,这只小狗最需要他。所以他对它说话,告诉它自己住在哪里、自己的爸爸妈妈, 告诉它金鱼“小游游”,告诉它自己一直多么想要一只狗。既然他找到了,他会把它带回家。他们会去逛公园,小狗在那里想跑多远就可以跑多远,想跑多久就跑多久,他会永永远远照顾它。而帕特里克知道这只小狗正在倾听每个字,相信他所说的一切。这时帕特里克第一次抱起小狗,把他放在膝上。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