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茨先生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暂时只能边喘气边说话。“你跳进去啦!”他语无伦次地说,“你那样做是为了什么?”
作为回答,帕特里克向他展示了袋子里的东西。布茨先生弯腰打量,然后他又语无伦次了,“见鬼!小狗,它们是小格雷伊猎犬,漂亮的小东西!”他抬头看帕特里克,“那样干你会淹死的。看看你,都湿透了,站在这儿你会得重感冒的。我最好把你弄到学校,得尽快。告诉你,要是布赖特韦尔夫人听说了这件事,这样,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拿着我的指示棒,我来拿你的书包和这些小狗。”
当这两个人沿着纤道匆匆赶路时,驳船咕噜着从旁边经过。“体验了一点点浸泡,是不是啊,孩子?”船工笑着说。但是帕特里克没有理会船工,他的眼睛注视着那只天鹅。不过,他感觉更自信了一点点,因为他现在有指示棒可以挥动,但是,他没有用上它。当他们向天鹅匆匆走来时,天鹅挪到一旁,跳进运河里了,在驳船的尾波中游水。帕特里克和布茨先生从纤道走上台阶,穿过马路,走进学校操场。
走进校门的一瞬间,帕特里克知道自己已经迟到了。周围没有一个人,他们现在这个时候都在集合,他遇到真正的大麻烦了。他想立刻跑回家,但是他不能,因为布茨先生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带着他沿着走廊走向礼堂。现在他能听到布赖特韦尔夫人的声音,她正在发布一个重要的通知,从她的声音中可以听出她滔滔不绝,而且已经对什么事情发火了。这不是打扰她的好时机,帕特里克心想。布茨先生在门口停下来,理了理领带,捋平他的头发,他没有多少头发,但是他喜欢让他的东西保持整洁。然后,他清了清嗓子,猛地打开双扇门,他们走了进去。
每个人都转过身来,直瞪瞪地盯着他俩。讲台上,布赖特韦尔夫人句子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当他们穿过整个礼堂走向布赖特韦尔夫人时,四周变得静悄悄的。帕特里克每一个脚步声似乎都比前一个更加响亮,袋子里的小狗一路上发出吱吱唧唧的尖叫声。
布赖特韦尔夫人看起来一点也不高兴。“布茨先生,”她说,“这是什么?为什么帕特里克站在那里,滴得礼堂到处都是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事实上,说来有点话长,布赖特韦尔夫人。”布茨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着典型的妄自尊大。“你要看见了才会相信。我在那儿,学校外面的十字路口,管着我自己的事,这时我听见一声扑通声。当我从桥上看过去,你猜我看见了什么?帕特里克正在运河里像鱼一样游泳。嗯,当然,我认为他掉进河里了,他快淹死了。所以我拔腿就跑,不是吗?我的意思是,我必须救他,不是吗?但是接着我看见他根本没有淹死,他抓住了这个大袋子,迅速地游向河岸。而我心里想:这个小疯子!我的孩子,跳进那条污浊的老运河里,仅仅为了捡一个肮脏的旧塑料袋。帕特里克很幸运,这时有我帮助他上岸,因为单靠他自己的力量是办不到的,那是肯定的。”
帕特里克心想:你真会扯谎!这个扯谎高手!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
然而布茨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他正享受着抛头露面的感觉。“这时,帕特里克站在岸上,浑身颤抖摇摆,而我瞧了瞧袋子里面,不是吗?我发现了什么?它装满了小狗。那是我发现的,五只小家伙,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我没有弄错,它们是格雷伊猎犬,看样子大约有七个星期大。那里面有带斑纹的,有黑色的,还有一只浅黄褐色的。我有时去格雷伊猎犬跑道,所以认识格雷伊猎犬,可以说我是一位格雷伊猎犬鉴定专家。它们也是可爱的小狗,优良的狗,正是帕特里克跳进运河救活了它们,我亲眼看见的。他是一个流血英雄,如果你问我……原谅我的法语,布赖特韦尔夫人。不过那就是他,一个流血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