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最佳拍档”(1)

帕特里克就读于波西克里沙路的圣托马斯小学,他步行上学时要经过一段沿着运河的路,还要经过一家调料厂。不知怎么的,那家工厂的气味闻起来又酸又甜。沿着运河的那一段,驳船“喀嚓喀嚓”地开过,鸭子钻进河里喝水,这全然是帕特里克对上学的惟一期待了。有太多事情让他感到畏惧。他坐在床上,思索着即将到来的上学日,不知道怎么熬过去。楼下的收音机一如既往地嘟囔着。爸爸又烤糊面包了。

帕特里克想起了写家庭作业,是他的老师兼足球教练巴特沃思先生布置的——是个乏味的故事:关于你排队买东西时遇到的某个人。他还没有做完作业,巴特沃思先生这一次肯定会让他午餐后留下来把作业做完。这就意味着,班主任布赖特韦尔夫人很可能会在那儿发现他,因此他会遇到双重麻烦。她总是不断地找茬儿,说帕特里克衣冠不整,说他在走廊里乱跑,说他做白日梦,或者说他使用了她所谓的“懒话”,比如“酷毙了”或“帅呆了”,特别是“随你便”。

只要她听到有人说“随你便”,她就会勃然大怒,特别是如果你还同时耸肩的话。麻烦在于,不知怎么的,“随你便”碰巧是帕特里克眼下最喜欢的词语。他知道这个词还会激怒他的爸爸妈妈,知道布赖特韦尔夫人多么憎恨它,可它就是会冒出来,仿佛自己有思想一样,而且帕特里克会一边说一边耸肩,这完全是情不白禁的。而毫无疑问的是,布赖特韦尔夫人经常就在那儿,她会发脾气。等训斥结束后,大家都会转过身来嘲笑他。帕特里克上学时最畏惧的就是这个——被别人嘲笑。

他还畏惧吉米·林顿,朋友们称他“吉宝”。而帕特里’克不属于这个圈子。特别是自从头一天他放过了那个球——在决赛中输给伯比奇小学的那个球,不完全是帕特里克的过错,也是那只红隼的过错。事情是这样的,他一连几天都在断断续续地注意那只红隼,那只鸟儿高高地栖息在调料厂的烟囱上。帕特里克喜欢看它猛冲下来,盘旋在操场边缘的草地上方。帕特里克可以每天从早到晚地注视它,只要他瞥见那只红隼,他的目光就无法从红隼身上移开。红隼猛冲到足球场的上方,那不是它的过错,可就在同一瞬间,伯比奇的中锋踢出了一脚帕特里克本可以轻松救起的投机远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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