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认为:“此后如欲革命成功,非重起炉灶,根本解决,不足以言革命也。” “求人不得,只有建立团体,集贤聚才以代之。” 他迫切感到有必要在国民党之外,另建一个更忠于他个人并值得信赖的新生政治力量。鉴于国民党“旧党员多皆腐败无能” ,一般性的“改组”难以“根本解决”,蒋乃决定另建一个以黄埔毕业生为中心的秘密核心组织。蒋最初设想新组织的名称为“少年党”,后命名为“三民主义力行社”。 “少年党”之名虽未落实,但足以显示蒋有强烈的“新陈代谢”倾向,甚至有另立新党的打算。“力行社”的成员,大都是三十岁上下的年轻人。蒋对这一“新血轮”寄予厚望。
既认“老者”为绊脚石,党国元老们被闲置或冷落也就理所当然。1933年王子壮即观察到:蒋介石年来“广用党外人而党中老前辈返(反)置诸闲散” 其时王子壮尚不知“力行社”的存在,以为老前辈被置诸闲散是因“广用党外人”之故。直到两年以后,经丁惟汾“点拨”,王子壮才恍悟是蒋重用黄埔系所致。 蒋虽然吸纳了一批党外专家和政学系官僚,但毕竟无法与黄埔系/力行社相竞争。
1934年6月12日蒋在日记中写道:“恨不早习《礼记》,所谓元老夫子者,何能信赖。”1936年5月31 日蒋在日记中“反省”:“枢密院之组织与行政院院长之资格规定,不使元老与资深者负行政直接之责,实为安国固本之要道。”1937年元旦,蒋又将这一想法列入新年计划中,在在显示蒋对党内元老的不信任。
计划中的“枢密院”虽然没有最终成立,而国民党中常会、中政会、中监会名义上是国民党中央最高党政指导和监察机关,其实已演变为不负实际责任的“枢密院”,内中委员多是一批“老先生”。王子壮即注意到:“中央常会……如蒋之主席事实上不能分身来主持党务,至常务委员会多为老先生,除开会外,亦均不到党部,事实上并不能负若何之责任也。” 至于中政会,“蒋先生以及许多封疆大吏的委员大都均不出席”,“遂成为追认备案之机关”,甚至成为一个“清议与谩骂的机关”。 中监会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成为一帮“老先生”的养老机关。
到抗战时期,随着蒋个人独裁的日益强化,元老们更趋于蹈晦“无为”。王子壮即注意到:
彼(蒋)乃事必躬亲,手令纷下,意见虽多,而不相联属,甚且有互相矛盾者,如此治国,真使人有莫之适从之感。此领袖个人之过也,有过而不改,责在无诤友,甚至亦无诤言。党国元老阅历在多,目睹此景,不欲有所拂逆,宁蹈晦自全,美其名曰“既不当政,不要再掣肘,为负责者增烦”。左右所谓肱股者,正在争权希宠,互相倾轧,更不暇作深刻之认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