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只听“扑通”一声响,我们掉下去了。我们不知道我们掉到哪里去了,我们到底听见“扑通”声了没有都难说——那只是第二天我们向同学们叙述我们的传奇经历时必须使用的说法。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不知自己身处何地。自行车不见了。我和崔培林通过呼唤和触摸找见了对方,却没有找见我们的自行车。原来我们跌坐在路上,相距并不太远。当我们离开莫名其妙地坠落带给我们的震惊,稍微镇定下来后,天上的星星帮我们照亮了一点路面,我们发现自行车就在我们的屁股底下,它竟然钻到地底下去了。那一定是一个为了埋电线杆子的坑,我们的自行车与那个坑一般长短。我那邮政绿的自行车啊,它像一只狗一样静卧坑中,绿荧荧地,像一只绿毛狗一样一声不响,惹得我和崔培林坐在马路上哈哈哈大笑起来。
就这样,我、崔培林和自行车,全都毫发无损。第二天,我们肯定给同学们讲了这个故事。当然会有同学不相信,因为总有一些什么都不相信的人,但我们没费什么事就找见并指认出了那个坑,原来它就在我们学校大门外的路边上,只是如果没有掉进去过,我们就不会注意到它。尽管已经站在了坑前,低头就能看见它空空如也的样子,不相信的同学仍旧不相信,他们说那个坑太小了,根本装不下一辆自行车。我和崔培林气愤地跟他们争论。他们说如果一定要让他们相信,就得把那辆自行车骑来,把昨晚的经历重演一遍才行。他们甚至质疑我们到底有没有去文化宫看电影。他们的怀疑精神到了这一步,可把我气得够呛。我真想重演一遍,以便说服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但自行车并不是想骑就能骑出来的。后来这事也就给淡忘了,直到今天才重新想起来。
2009年5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