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要塞 (7)

四、其次为教育,查本县各级学校设备均差,经费分配亦多未当,数量虽繁实益甚寡,消耗十数万元之巨金,竟无一所完备之小学,殊为可惜,改良之道:应将潼高中改设为一完全中学,而以县立初中之男生部并入,既可使潼高中之经费全部用于地方,亦可使学校内容充实,教此学者并受其补,女子中学当独立设置,并当充实内容,使成为一北道之最高学府,小学经费必须从新分配,重质不重量,每区至少当有一极完全之小学,以为各区小学教育之标准,缺乏实益之学产,当酌量变卖,以为增加各级学校之临时设备之用,务期在学儿童真能读书受益,不至虚耗光阴,此外则培养师资,推行战时教育政策,皆为目今切要之图。

五、其次为社会军事教育,当恪遵中央规定,切实奉行,期于各县壮丁皆为有组织、有训练之武装健儿,妇女有妇女队之组织,儿童有少年团之组织,学生有学生军之组织,寓将于学,寓兵于农,所谓普及民众教育者,亦当于此道求之始能得其实际,是又在于全县父老兄弟之协助倡导努力为何耳!

以上五端,不过略举大要,藉行政会议使以就正于我邑中父老,亦须从此为政府与人民协同努力之标的,此外应商之事,在办之件,另详各科提案,兹不备论,是否有当,当乞公决。县长郑献徵廿七年元旦。

郑县长的新年文告,期望通过全民努力“令今日拮据枯窘之民生不难一跃而为美满丰富之世界,不特过去小上海之地位可以复兴,即现造成一个十分现代化之领域,亦不难企而及之”。他对三台的发展充满了希望。

父亲是个办事异常细致的人,他的任何实施计划、讲稿,从不假手秘书,他不是个空谈家,言必行,行必果,否则何足取信于人。有了计划就立即付诸行动去实现它,绝不能让它徘徊在心中、在纸上,那将是最无能的逃避行为。他一生最痛恨那种不守信用,对人民不负责的行为。

堰,元旦准时开工。

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1月 1日,开年第一天,艳阳高照,黄道吉日,早上七点准时动工。到处是欢腾的鞭炮声。山上山下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开山爆炸声隆隆,抬石工人号子声阵阵。

经过工程部门的仔细计划,动员了一万五千名民工,二千五百名石匠,由各户摊派,以谷子和现金作为工钱,每天完工即行发放,绝不拖欠一粒粮、一分钱;工钱按天计算,每天有专人用箩筐抬着铜钱和纸币发给每个人。钱,不一定要交到具体人手上,只需放在他指定的地点,上面再压上一块石头,就完事,不是怕偷是怕被风吹走。与现在利欲化的现实相比,颇有点像天方夜谭的君子国。整个十四个月的工程期间,将近二万名民工,竟然没发生过一次银钱上的差错。这是很人性化的管理,县长体恤农民家主要劳动力出工修堰,家里人开锅就要钱,决定按日结算。信任,把大家凝聚在一起。

工人每天分三班干活,人歇工不歇。毕竟是给自己干活,再辛苦也不觉累。他们每天上班就把下一顿饭装在瓦罐里,放在工地上,几千个罐罐在地上摆起,各有特色,热热闹闹!就像把老婆们都带在身边。最精彩的是准确无误,谁也不会拿错。

农民是现实主义者。

尽管工程进展良好,他们也信得过郑县长的承诺,但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想象力,他们要眼见为实。一百多年没干成的事,这次就准能修成?只有眼见才为实。特别是上游永成堰,他们那点从残沟断层里挤出来的水,虽说不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渠水,但断断续续还是在流,天旱时虽然也会断流,但总比下游完全没有强。他们时时担心这么一挖没准儿连这点水也断了。这次同意开修,完全是看在县长的面上勉强答应下来,也是看在“不出钱”的决定上。但心里一直在打鼓,提心吊胆,持观望态度,积极性并不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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