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水(3)

在此之前,我从未对赛里木湖做过攻略,只知道这座高山湖泊属天山间盆地湖泊,海拔二千多米,是新疆最高的湖。行前,我向当地牧民了解了一下情况,得知湖的面积有四百多平方公里,周长97公里。牧民听说我要一个人转湖,有些不相信,他说马也要走三天呢。

毕竟是我第一次独自行走,而且是在新疆难得见到汉人的腹地,我知道安全是最大问题。栖息此地的哈萨克人,民风本就彪悍,在路上还有可能遇到各种野兽,我害怕会发生一些超乎我想象和能力的事情来,但另一方面,那种不可预知的危险,却也更刺激了我一心向前。

我没走公路,而是沿湖边顺时针方向行走。也许正是一个人独自行走的原因,我眼中所看到的湖水,身旁的那些普通的云彬林、白桦林,山楂树,脚下的那些草、草中的那些花都变得不同以往了。越走,我感到自己离它们越近,这里的“近”不是距离的概念,而是心里的那种亲近感。途中还遇到过一家正在湖边野炊的牧民,他们请我吃面包西瓜,喝马奶和酒。被他们热情好客的举动感染,原本有些紧张害怕的情绪一下轻松了些。只是计划要用两天时间转完全程,须马不停蹄才行,所以只吃了几片西瓜就上路了。

看地图,原以为赛里木湖是椭圆形,沿着湖边走应该是最近的,可实际地形却是弯弯曲曲,甚至部分湖湾竟可以蜿蜒迂回。不时,还会走入沼泽地或交叉复杂的河流中。我意识到,这样走下去,绝不止97公里了。

4个多小时后,我决定寻找直的路线走。整个赛里木景区方圆有一千多平方公里,四周全是草原和森林,大部分路段都渺无人烟。那天走了那么长的路,除出发不久遇到了那一家人,另外就是在湖边遇到一个大学生。那个大学生利用暑假为家里放羊,我很喜欢这样的孩子,还和他坐在湖边上聊了十几分钟。后面就再也没见过一个人影了。

当下午约2点钟光景,在混杂着许多树木的草地上看到有两个骑马的牧羊人时,心中竟有些激动,便友好地对他们微笑点头。他们大声地用哈萨克语向我招呼,他俩看起来年纪与我相仿,体形中等,每人腰间别着一把刀。见此情形,我拿起相机就对着他们一阵狂拍。

那两人见我拍完,便跨下马走到我的面前并比划着要看照片。那时我用的是一台索尼828数码相机,我便回放给他俩看。他们看了大为高兴,兴奋的用手比划着,发出响亮的笑声。伴随着他们笑声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

我放完照片收起相机准备要走时,他们竟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嘴里含混不清大声说着什么。虽然我一句也听不懂,但最后还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要我将照片取出来给他们。我想,一定是他们看过游客用“宝丽来”相机拍出的照片,以为我的相机也行。这下坏了,任我怎么比划也解释不清。他们以为我在骗人,眼看着他俩本来笑着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怒气,声音也越来越大,看样子如果我不给他们照片我是走不出这片林子了。想到这,我头脑嗡地一下身体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一时之间,来不及细想,但36计,走为上,我决意冒险。于是,我先是用手比划着,意思再为他们拍几张,等他俩刚摆好姿势,我猛地拔腿狂奔。

一口气不知跑了多远,我才敢回头。还好,他们没有追过来。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本就不想追。但不管怎样,我是赌对了。如果他们真的生气,骑马追来,后果不堪设想。

经此一事,接下来的行程,我变得格外小心,甚至小心的有些过头。

赛里木湖四周的高山正经历融雪的旺季,那些雪水流进湖里经过草原便形成了湿地和沼泽。经过早先洪水冲刷出较大的河床上,就会在乱石之间形成密集的小河流。在这两种地形中行走时,都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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