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发去沃尔福特时,亚德丽安劝告我应该复制那张照片,她奇怪我怎么没有老早就想到把它复制出来。那是2004年的事。我从柏林启程,下午回到老家,父亲不在家,这个时间他和往常一样坐在彼得和乌苏拉的院子里看孙女们玩耍,我就在家把他所有的夹克和裤子的口袋找了个遍,又翻箱倒柜搜了一通,就像我小时候在家到处窥探寻找时一样。这次我没有找到我想找的东西。我打电话给赫尔佳,问她知不知道父亲的钱夹子放哪儿了。她认为父亲早就把钱夹子丢了,几年来就没见他拿过钱夹子。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是多么失望、恼怒,我生自己的气,生我们大家的气,因为我们没有及时插手父亲的事。
晚上我问父亲那张照片在哪儿,他用一个胡编的故事回答我, 他说他去了埃及和希腊,裤子在那儿被偷了。
我大为震惊地问:“怎么?什么?哪儿?”我一下子就明白,不但照片进了垃圾堆,连父亲对自己往事的认知也进了垃圾
堆了。
“爸爸,你说你到过埃及?”
“当然不是自愿的,而是转移儿童时被送去的。”
“那你觉得那儿好不好?”我无力地问道。
“相当无聊,”父亲耸耸肩膀回答我,“那儿我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没有经历到。在那儿我是个无能的人,游手好闲,愚昧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