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年纪最大的登山队

告别久美、格桑和两位老师,来到今天的最后一站:西藏登山学校。来自北京、深圳等地的希夏邦马峰攀登队集结了。

攀登队11名队员中,我同汪建是最后抵达的。

这一次攀登全程由西藏圣山登山探险公司负责计划安排、提供技术和后勤保障。高山向导、高山支援,再加后勤保障人员有28人,队员和保障人员配比1:2.5。这支团队的人员合计登顶海拔8 000米以上山峰有四五十次之多,实力可谓强大。西藏登山学校副校长阿旺罗布担任登山队长,这是一位曾7次从北坡登顶珠峰的年轻登山家。

除了11名登山队员和工作人员,随队的还有来自深圳的青年纪录片制作人洪海、陕西电视台记者王普、《中国国家地理》杂志编辑杨浪涛(后抵达)和深圳华大基因研究院的陈芳、梁羽,两位年轻的科研人员将在登山期间及前后开展一个科研项目,抽取六位志愿者的血样,提取RNA,进行基因图谱分析比较,从分子生物学层面研究低海拔生活的人们如何适应高海拔缺氧环境。

队友基本都是熟人。北京探路者的王静、中建三局的华仔(大名黄宗华)2007年曾同老王一起攀登卓奥友峰,此外还有现任深圳登山户外运动协会主席的居士(朱廷峰,现任深圳市对口支援新疆工作前方指挥部总指挥)、深圳华大基因研究所的汪建、从事管理咨询的田同生老师、来自福建的山友花雕(大名张鹰)、昆明城建股份董事长李捷、云南的金飞彪和金飞豹兄弟、深圳农行的张梁。11名队员平均年龄在45岁左右,最年轻的也是70后,嘿嘿,可能是中国登山史上年纪最大的一支队伍了吧!

可以感受到中国业余登山运动在近年蓬勃发展。

何谓业余?

早期奥林匹克运动会在创办者顾拜旦的主张下,遵从古希腊以体育塑造人格的理想,坚持业余精神,重在参与,重在提高人民体魄和灵魂的健全。但随着现代社会发展演变,职业和业余的界限越来越难以界定。1980年,国际奥委会将业余原则从宪章中删除,宣布奥运会向世界上一切最优秀的运动员开放,也彻底打开了商业化的大门。

美国有一项业余体育联合会(AAU)苏利文奖,自1930年以来每年颁发一次,授予美国的优秀业余运动员,被誉为体育界的奥斯卡奖。华裔花样滑冰运动员关颖珊、游泳名将菲尔普斯都曾获此殊荣。当然也有人质疑,菲尔普斯从小开始,每天早上7点训练,一天2~5个小时,一周要练6~7天,算不算业余呢?

事物的发展演变,往往会消解它朴素的本质。职业体育有明显功利性,但我们不妨接受它——最高竞技台上的职业运动员和业余运动员,成绩有天壤之别,但追求“更高、更快、更强”的精神,职业和业余有何不同呢?

西藏登山学校招待所,简朴,整洁。刚入住下来,陈芳同梁羽就带着针管来抽血。因为提前打了招呼,老王有心理准备,挽袖子伸胳膊。陈芳扎橡皮筋,棉球涂抹酒精,针头对准一针戳进去,没有见红,两针、三针……也许是房间灯光比较暗,也许是紧张,也许是不够老练,扎了五次也没有扎进静脉血管。万科集团掌门人紧闭双眼,故作镇静状。捂着白口罩的在读博士生陈芳连声抱歉:“不是专业护士,手生得很,对不起!要不这样吧,到人民医院去抽血,路程也不太远……”

半个小时后,在西藏人民医院顺利完成抽血。此次志愿做“小白鼠”的还有汪建等共六名队员。利用基因检测分析人体在高海拔低氧环境的适应能力,是一个开创性的研究课题,课题导师就是汪建。对实验的意义,汪建如此描述:首先,了解人体对低氧环境的反应,对登山活动有实际帮助;其次,缺氧是人们进入青藏高原的最大障碍,也是许多危重病共同的病理表现。研究急进高原人群对低氧的反应,对了解危重病的缺氧和调节机理,具有重要的参照意义……

华大基因的这个研究课题始于2006年,汪建带着助手陈芳,借助由西藏登山学校组织的攀登世界第六高峰卓奥友峰(海拔8 200米)的一支队伍,携带了一笼小白鼠(这一次前往希夏邦马,实验动物由小白鼠彻底升级为人),作不同海拔高度的适应实验。实验过程中,有高血压、气管炎病史的汪建高山反应强烈,头晕,呕吐。实验完成,顽强的汪院长不听登山组织者的劝阻,成功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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