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说的历史结点(7)

第三证、宁州建立与爨氏崛起

宁州的建立,是西晋时代,也就是魏国灭了蜀国之后的事。西晋王朝当时接管了蜀国统治的南中地区,将南中七郡中的云南、兴古、建宁、永昌单独划出,于公元270年正式设立了宁州,治所仍在味县。这是云南历史上的一件大事,它的建立使云南第一次成为和益州(四川)平行的中央王朝直属的行政单位,为当时全国的十九州之一。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作为宁州首府所在地的麒麟城,正式成了完全意义上的云南政治、文化中心。

与此同时,这一地区自身的大江大河,高山大岭又造成内部的相互隔绝,彼此十里不同俗,百里不同天。再就是这一地区长期以来是一个多民族聚居区,不同的民族有各自不同的生活方式,各自不同的宗教特色,正是这样种种的阻隔,使这一地区虽然较早地纳入中原王朝版图,但由于缺乏统治基础,始终没有在这里建立起较稳固的统治。

在我们这个世界各个民族千差万别、形态各异的文化习俗中,如果说能找到一种共同因素,依我看,那就是关于恐惧的文化。弗雷泽在其著名的《金枝》一书中,就曾经列举了许多这样的实例,像婆罗洲的一些地方,男人们最初不敢看欧洲来的游客,恐怕因此而得病。

偷看者,必须在事后杀鸡宰鹅,以祭祀外来者所带来的邪恶鬼灵,并且,用牲血涂在自己身上以讨好鬼灵。

白令海峡的爱斯基摩人如遇到死了人,第一天全村人不许工作,死者亲属三天内不许工作,特别不得使用任何带刃的器具,据说,这种做法就是为了避免对鬼神的伤害,唯恐鬼神再次降灾难于生者。

人们想象着世间的万事万物、其实都由看不见的灵魂支配着,而那些人所不了解的东西,常常带有一种恶意,会给人的灵魂带来不同的伤害。

在人与自然力之间力量悬殊的文化背景下,人的灵魂尤其显得脆弱和不堪一击。这种为保护自己的魂灵免遭伤害、而对其生存环境产生的不自觉的恐惧,可以因各个不同的民族而异,但,毫不例外,都存在于各民族早期的文化之中。

彝族如此,其他各少数民族一样不能例外,这种祖先传下来的东西,其渊源可以追溯到开天辟地的神话时代,它在人类经历的各个时期,人们生活的各个方面都打下了深深烙印。

人们把先祖的这种“经验”由神话而神圣化,经由宗教而法规化,最终变成了各民族信仰体系中不可分割的一个部分。当然,就南中地区的巫鬼信仰以及鬼主制,从实际情况看,它是一种政教合一的统治方式,鬼主或大鬼主既是部落首领又是宗教主持人。

《宋史·蛮夷传》说:“夷俗尚鬼,谓主祭者鬼主,故其酋长号都鬼主”。

李京的《云南志略》中也说,“罗罗,即乌蛮也,……用男巫,号大溪婆,以鸡骨占吉凶,酋长左右。斯须不可缺,事无巨细,皆决之。”用鸡骨占吉凶事,直到现在仍然在彝族中流行。

到清人陆次云《峒溪纤志》中同样也还有关于鬼主的记载,说“黎州,……乌蛮称其长日都鬼主。”这鬼主或大溪婆实际上也就是后来彝族的毕摩。

正是这种政教合一的鬼主制,使得南中地区的鬼主们都成了一些手握实权的人物。我们知道三国时期,这一地区的大姓雍闿煽动夷人叛蜀就是“假鬼教”才最后达到目的。晋朝时候也是这一地区的牧守,为统治南中夷民,不得不入乡随俗,“以盟诅要之”。

建宁的味县“有明月社,夷晋不奉官则与其盟于此社也。”这都是《南中志》里明确记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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