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的和尚好唸经(1)

何维凌于一九八六年初到了美国,他中央领导人的秘书的委托,来纽约和索罗斯商议基金会的事情。索罗斯特别高兴,跟何维凌见面是他第一次和来自北京的官方代表接触。

这次会谈是在索罗斯家里的小客厅举行的。这个小客厅相当于一个小书斋,四面都是书柜,里面摆放的书籍都是索罗斯经常要翻阅的。小客厅雅致气派,设有酒吧,还专门配有一个奢华舒适的洗手间。凡是索罗斯认识的各国政要,或经济、文化、宗教等领袖人物,只要受索罗斯之邀来纽约,都会在这个小客厅和他天下纵横谈,共谋大事。

何维凌进入小客厅时,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这个小天地的气氛,他用手拨动着一个精美的大地球仪,自言自语地说:“我猜想索罗斯会经常盯着中国的版图思绪万千。”

索罗斯进来了,他热情地和何维凌握手,感谢他帮助我,在中国认识了许多参与改革开放事业的精英人士。他说:“梁是我的桥,你是梁的桥。”何维凌思才敏捷,马上接了一句:“我们搭了一座从你这个小客厅,通往中国的改革开放之桥。”

何维凌神情兴奋,话语滔滔。他告诉索罗斯,他是北京大学物理系毕业的,在文革中因为反“四人帮”也坐过牢。在林彪事件后,他和一些知识精英开始反思中国的命运。“四人帮”垮台后,在邓小平的领导下,中国终于对外开放,对内进行改革了。他和朋友们一起,一方面向社会鼓吹改革开放的意义,通过编辑出版一套《走向未来》丛书,启发人们打开封闭的心灵,接受多元化的思想;另一方面,直接参政,为中央领导人出谋划策,推动中国的经济改革。

索罗斯非常有兴趣,耐心地听何维凌讲完,然后问道:“你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何维凌说:“首先,我要告诉你,我们的韩叙大使对你的印象不错。我这次有两个任务。第一,确定基金会的结构。我方认为基金会最好在美国注册成立,在纽约和北京各设办事处。根据中国的现实情况,你方在中国的合作机构是国务院体改委属下的体改所,因此,基金会应该设有两位共同主席,由你和体改所所长当任,两位主席对任何计划和项目都有否决权。梁恒和由中方主席自己选定的人,分别当任你们各自的私人代表,受权处理基金会的日常工作。”

索罗斯神色严肃,认真仔细地听,然后说:“你说的我都同意,但有两点我必须明确:一,基金会必须独立自主;二,必须成立一个审评委员会,由一些没有政治背景和利益关系的中外学者组成。所有的资助项目必须通过开放竞争的形式,申报给审评委员会评选,然后由两位主席本人或他们的私人代表批准。”

何维凌显然是有备而来,听了索罗斯的意见后马上表示同意。接着,他说第二项任务:“经济改革的形势逼人,我们又没有经验,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我们考虑在基金会正式成立之前,你是否能够帮助一个由中国青年经济学家组成的代表团,去你的祖国匈牙利学习考察。在今天的中国,反对改革的势力也很强大。匈牙利和中国的政、经体制很相似。这几年来,匈牙利的改革很有成就,可以为中国提供较好的经验。我们去向自己的兄弟党学习,可以睹住保守派的嘴。这就叫 ‘外来的和尚好唸经’。”

索罗斯心领神会,哈哈大笑,对何维凌伸出大指拇,说:“中国人真聪明。没问题,让梁负责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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