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不管外表看上去有多么大的差别,父子二人还是有很多的相似之处。两人都有仲马将军遗传下来的那种“家族禀赋”。在他们早期的生活里,两人都不得不面对许多令他们痛苦的不公正待遇。种族的偏见纠缠着大仲马;作为非婚生子,小仲马受到了歧视。父子二人都不得不鼓足勇气,表明自己并非低人一等,或者甚至还超过他人。他们所宠爱的人物,在父亲那些作品里是扶正压邪的义士、剑客、枪手;在儿子笔下,则变成了伦理道德的说教者。
对大仲马来说,“情欲的涤炼”是通过拒绝接受现实世界来完成的。人们说他夸夸其谈;然而,真相似乎是:他像巴尔扎克一样,看不清楚区分事实与想象的界限。小仲马则把父亲的所作所为当作前车之鉴,引为教训。挥霍无节、放浪形骸的父亲却孕育出一个谨言慎行、严肃思考的儿子。小仲马在度过其狂热的青春年华之后,努力把握自己的生活,并使之符合既定的原则。他没有能够成功地做到这一点,这是他的悲剧。在生活里,小仲马无时不在表演一出他自己编写的戏剧。在这本书里,我竭尽所能,尽量精确地勾勒出这张饱受折磨的面孔。
我欠下了许多人情债。一些人听说我在写三位仲马的传记,欣然寄来了许多尚未公诸于众的珍贵信函。大仲马的曾外孙、小仲马的外孙亚历山大·李普曼向我提供了他父亲的日记。曾向国家图书馆捐赠小仲马手稿的巴拉绍夫斯基—贝蒂夫人,经我的同行与朋友埃弥尔·亨利奥介绍,慨然向我敞开她个人的收藏。向我做出同样慷慨之举的还有:亚历山大·西昂凯维茨夫人、泰奥多尔·卢梭夫人、H.杜美尼尔夫人、弗朗西斯·昂布里埃、阿尔方德里先生、阿尔弗莱德·杜邦先生、乔治·普里瓦夫人、达尼埃·梯罗先生、拉乌尔·西蒙松先生、若瑟·冈比先生;此外还有十余人,恕不一一列举。吕仙娜·于莲—卡安还为我把一些在俄罗斯发表的文章翻译出来。在国家图书馆,在阿尔瑟那勒图书馆,以及在斯波贝奇·德·洛旺儒的收藏馆,我都受到欢迎,并得到帮助。苏瓦松、劳昂和维雷—科特莱等地方的档案资料,使我对仲马将军的戎马生涯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最后,还应该提到我的妻子;她一如既往,与我同甘共苦,亲密合作。
安德烈·莫洛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