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一个自由战士的诞生(7)

我最终有了一个固定的住所,实现了由到别人家做客到在自己家里招待客人的转变。我妹妹丽比叶和我们住在一起,我把她送到铁路对面的奥兰多中学去读书。按照我们的文化习惯,一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都有责任款待本家庭的其他成员。我亲属众多,又有新的房子,这两条就意味着我有许多客人。

我几乎没有时间去享受家庭生活,但是,我热爱家庭生活,我喜欢与泰姆比一起玩,给他洗澡、喂食,讲故事哄他睡觉。事实上,我喜欢与小孩们玩耍和聊天,这也一直是使我感到最安逸的事情之一。我喜欢在家里松弛一下,静静地读书,闻着从厨房里沸腾的锅中散发出的甜甜的、香喷喷的饭菜味。不过,我很少在家里享受这一切。

那年下半年,迈克尔·斯克特牧师开始在我家居住。斯克特是一位英国国教会的神职人员,也是一位伟大的非洲人权运动的战士。有一个名叫科莫的人一直在找他。科莫正在约翰内斯堡外面的一个棚户区谋求住处,而政府打算对那个地方实施搬迁。科莫要求斯克特出面反对这个搬迁计划。斯克特说:“只有你要占的那个地方也算上我的一份,我才帮你这个忙。”他准备搬到那个棚户区并在那里传教。斯克特为无家可归的人在一个岩石圆丘上建造了一个棚户区,这个棚户区在北非战争结束后被居住在那里的人称作“陶布卢克”。礼拜天早上,我有时带泰姆比去那里玩,因为他喜欢在那里捉迷藏。在斯克特建立起他的传教点之后,他发现科莫正在侵吞人们为反对搬迁而捐的钱财。当斯克特去找科莫理论此事时,科莫把斯克特从棚屋里轰了出来,并威胁说要要他的命。

斯克特来奥兰多我的家中避难,并带了一个名叫德拉米尼的黑人神甫。德拉米尼也有妻子儿女。我家很小,斯克特住在会客室里,德拉米尼一家住在另一个房间里,而我只好把所有的孩子都安排在厨房里。斯克特是一个很谦虚、很平易近人的人,而德拉米尼则有点难以相处。有时,他抱怨饭菜不好。“看这里,”他说,“这块肉太瘦、太硬,根本没做熟,我不喜欢吃这种肉。”斯克特对此感到很吃惊,并劝他不要挑剔,但德拉米尼却不在乎。第二天晚上,他可能又说:“好,这次比昨天好了点,但是离好吃还差得远。曼德拉,你夫人就是不会做饭。”

德拉米尼间接地使问题得到了解决,因为我想尽快让他离开我家,所以,我亲自到了那个棚户区,说斯克特不像科莫,是他们的真正朋友,要求那里的居民在这两个人中挑选一个。他们随后组织了选举,斯克特在选举中取得了胜利。于是,他又搬回了棚户区,并把德拉米尼神甫一起带回了棚户区。

1947年初,我完成了不可或缺的三年见习期,在“维特金-希代尔斯基-埃代尔曼”律师事务所里的合同见习期已满。我决心做全日制学生,以便获得法律学士学位,这样我就可以通过自己努力开启律师生涯。我在希代尔斯基那里每月挣8英镑10先令1便士的薪金没有了,这种损失简直就是灾难性的。我向约翰内斯堡南非民族学院的班图福利信托公司申请250英镑贷款,以支撑我的学业。这笔钱包括大学学费、教科书费和生活用度。最后,我获得了150英镑的贷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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