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以后,我又向福利信托公司写了申请,说明我太太要休产假,每月我们将失去17英镑的工资,而这个钱是我们生活所绝对必需的。我真的又得到了一笔贷款,我为此而非常感激,但是贷款后的境况却很不幸。我女儿马卡紫薇的出生并没有什么困难,但是,她的体质比较差。从此之后,我们担心会发生最坏的情况。许多夜晚,艾韦琳和我轮流看护着她。我们不知道是什么病正在危及这个小女孩的生命,医生也没有说清她到底患的是什么病。艾韦琳以一位母亲的不知疲倦和一位护士的专业技术监护着这个小生命。当九个月大的时候,马卡紫薇夭折了。艾韦琳十分伤心,唯一能减轻我的悲伤的事就是设法安慰她。
在政治上,不管你考虑得多么周密,环境条件常常起到决定性的作用。1947年7月,我与莱彼德就青年团的事举行了一次非正式的讨论。他对我说,他的胃突然疼痛,而且伴随着发冷。当疼痛恶化时,我把他送进了嘉勉医院,当天夜里,他就去世了,当时他只有33岁。许多人为他的去世而感伤,瓦尔特·西苏陆似乎无法忍受这种巨大的悲痛。他的去世是非洲青年运动的一大损失,因为莱彼德是思想的洗礼盆,他能把其他人吸引到这个组织里来。
莱彼德的职务由皮特·穆达接任,他的分析方法、清楚而简单地表达自己的能力和丰富的斗争经验,使他成为一个卓越的政治家和青年团的杰出领袖。穆达比较瘦弱,不愿意多说话。他对不同的观点能够兼容并包,他的思想比莱彼德更成熟、更先进。我认为,穆达的领导水平在莱彼德之上。
穆达认为,青年团应当在非洲人国民大会内起到内部增压器和民族起飞的翅膀的作用,以便把非洲人国民大会推向一个新的纪元。那时,非洲人国民大会连一个全日制工作人员都没有,组织一般很差,运行缺少计划性(后来瓦尔特成了非洲人国民大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专职职员,薪金极为微薄)。
在Z. K.马修斯和人类学讲师戈佛雷·皮彻的指导下,穆达在福特黑尔大学建立了青年团支部。他们在那里招募大学生,为青年团吸收新鲜血液和思想,其中最杰出的是马修斯教授的儿子乔和罗伯特·索布克韦。罗伯特是一个令人眼花缭乱的演说家和卓越的思想家。
穆达在民族主义方面比莱彼德温和,他的思想没有莱彼德那种激进的色彩。他仇恨白人压迫和白人统治,但不是仇恨白人本身。他对共产党也不像莱彼德和我那样极端。我是青年团员中对白人内部左派持怀疑态度的人。尽管我有许多白人共产党朋友,但我警惕白人对非洲人国民大会的影响,反对与共产党联合行动。我担心,共产党会在联合行动的幌子下接管我们的民族运动。我认为,我们的运动是纯粹的非洲民族主义运动,而不是马克思主义或多种族主义运动,通过这种运动可以使我们获得自由。我甚至与青年团中的几个同事一起在主席台上闹事,扯掉标语,抢夺麦克风,破坏共产党的大会。在12月份召开的非洲人国民大会全国大会上,青年团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驱逐共产党人。但是,我们遭到了惨重的失败。尽管受1946年印度非暴力反抗运动的影响,我担心印度人同担心共产党人一样,害怕他们谋求在非洲人国民大会中获得主导地位,部分原因是他们在受教育、经验和训练方面都优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