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社团非常气愤,他们发起了为时两年、协调一致的消极抵抗运动来反对这些措施。在达杜医生和纳塔尔南非印度人大会(NIC)主席G. M.奈克医生的领导下,印度社团开展了群众运动,其组织和献身精神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家庭妇女、牧师、医生、律师、学生、商人和工人,都走上抗议斗争的前线。两年中,他们不怕牺牲、坚持战斗。他们多次举行群众大会,占领白人保留的土地,至少有2000名志愿者被抓进了监狱,达杜医生和奈克医生都被判处6个月的重体力劳动。
参加这个运动的组织仅限于印度社团,并不鼓励其他社团组织参加。即使如此,埃克苏玛医生和其他非洲领导人还是在几次会议上讲了话,与青年团一起对印度人民的斗争给予道义上的全力支持。政府用严厉的法律和威胁对这次抵抗运动进行镇压,但是,我们作为青年团团员并以非洲人国民大会会员的身份亲眼目睹了印度人民以非洲人和非洲人国民大会没有采取过的方式对种族压迫表示反对。伊斯梅尔·弥尔和J. N.辛格中止了学业,告别了他们的家人,走进了监狱;阿迈德·卡特拉达还是一位中学生,也被投进了监狱。我过去经常去阿米纳·帕哈德家里去吃午饭,那时,这位漂亮、动人的女士忽然为了信仰而放下围裙被关进了监狱。如果我过去曾经对印度社团反对压迫的精神有过怀疑,那么,现在我对此不再有任何怀疑。
印度社团的斗争在我们青年团所要求的那种反抗斗争方式方面成了一个典范,从而在人民中灌输了一种反抗和激进主义精神,使人民不再害怕坐牢,提高了纳塔尔南非印度人大会和德兰士瓦印度人大会(TIC)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他们提醒我们,自由斗争不仅仅是作演讲、召开大会、通过决议和派代表团的问题,而是一个精心组织、发动群众,特别是要有牺牲精神的问题。印度人的这次运动使我回想起1913年的消极反抗运动。在那次运动中,圣雄甘地领导一支喧闹的南非印度人游行队伍,由纳塔尔非法越境前往德兰士瓦。那次运动已经成为历史,而这次运动就发生在我的眼前。
1946年初,艾韦琳和我搬进了奥兰多东我们自己租用的一套两室平房里,随后又搬进了奥兰多西8115号稍大一点的房子里。奥兰多西是一个灰尘满布、到处是方盒子式小房子的一个区域,后来成了大索韦托的一个部分。“索韦托”是西南城镇的缩写。我的房子位于一个被这里的居民称作西悬崖的地方,其北面就是迷人的白人居住区。
我的新房子的月租金为17先令6便士。房子本身与数百处其他房子一样,都是沿着泥泞的街道建造在巴掌大小的一块地皮上。房顶是标准的铁皮房顶,地面是清一色的水泥地面,厨房不大,后面有斗大的卫生间。尽管外面有路灯,但由于房子都没有通电,所以房内点的是煤油灯。卧室很小,一张双人床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这些房子是城市管理部门专门为必须在城市附近居住的工作人员建造的。为了缓解单调乏味,有的人开辟了一小块花园或把门涂上醒目的颜色。虽然房子很小,但它是我拥有的第一个真正的家,我因此感到非常自豪。一个男人直到有了自己的房子后才算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所房子将是我以后多年的唯一住处。
政府之所以把这个房子分给我和艾韦琳,是因为我们不再是一个两口之家,而是一个三口之家。那年,我的第一个儿子马迪巴·泰姆比基勒降生到了这个世界。他被起了个马迪巴的氏族名字,但是,大家都称呼他的小名泰姆比。他是个健康活泼的小男孩,多数人都说他更像他的母亲。现在,我有了继承人,尽管我没有东西可以留给他。但是我留给了他曼德拉这个姓和马迪巴这个氏族名,这是一个考撒男性的基本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