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亲历奇迹(2)

“我也不知道,”科纳开玩笑似的说道,“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答案,请一定要告诉我。”

马斯特斯最初让兔子月经来潮的尝试并没怎么奏效。“简直是一无所成,”他回忆说,“它们一点都不配合我。”然而,通过在实验室对兔子交配的近距离观察,马斯特斯斩获了意外的发现,他注意到,当母兔与公兔交配时,它会不自主地进行排卵。

不久之后,科纳离开了罗彻斯特大学,去了巴尔的摩卡耐基胚胎学研究所(Carnegie Institute of Embryology)。在那儿,他影响了一大批年轻学者,其中包括印第安纳大学的阿尔弗雷德·金赛。20世纪40年代初,科纳曾通过自己与政府资助的性问题研究委员会的关系帮助过金赛,让这个原本专门研究瘿蜂的昆虫学家从洛克菲勒基金会(Rockefeller Foundation)获得了重要支持,从而完成了他关于人类性行为的标志性调查研究。虽然科纳后来说,金赛是“他所知道的精神病医院外面最神经的人”,但当时的确是他游说委员会对金赛慷慨解囊。

与此同时,1942年,进入医学院第3个春季假期的马斯特斯收到一份来自巴尔的摩老教师的邀请,要他前往科纳实验室,参加一个在那儿举办的面向全国顶级生殖生物学家的会议。在会场,马斯特斯一言不发,认真地听着其他人的讨论,心底里暗自盘算着要如何在医学领域留下自己的印记。在午餐会上,卡耐基灵长类动物实验室的创始人卡尔·哈特曼(Carl Hartman)——科纳的一位长期合作者——说起他在猴子交配实验中所遇到的困难,他说即使是面对正在发情的母猴子,他也没法让其和公猴进行交配。有一次,恼羞成怒的猴子竟然向不断挑逗的哈特曼发起火来,在他的大拇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摇晃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哈特曼转向屋里的年轻医学生,想从他们那儿找寻这个难题的解决方法。

“马斯特斯,在我说如何让这些发情的母猴子交配时,你的脸上充满困惑——你对此是怎么想的?”哈特曼问道。

马斯特斯着迷的表情就如一个科学家全神贯注地思考一个永恒的命题一般。

“我在想人类中的女性,”马斯特斯回答道,“在她们身上是否有一个周期性的发情模式,而我们还不知道?”

全场哑然无声,没人笑也没人回答。事后马斯特斯回忆说,当时的餐桌上一片死寂。用女性的身体进行试验,探索其生理以及性反应,这样的想法听起来就像是要自毁职业生涯,甚至可能因触犯法律而锒铛入狱。当时没人敢突破兔子和猴子这样的动物实验,向前再迈出那一步。

在巴尔的摩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马斯特斯向科纳以及其他几位专家咨询了关于研究人类女性性行为所需要做的一些具体工作。他们告诉他,任何鲁莽尝试的人都可能会万劫不复。不断询问之下,马斯特斯终于让这群聪明人姑且接受了“如果有人要这样做”这样一个假设。他们最后得出了四个准则: 这位性行为研究者必须是已婚人士,年龄最好在40岁左右,具有一定的资历。(后来马斯特斯嘲弄地说:“我从23岁就谢了顶,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了!”)更重要的是,这位性行为科学家必须证明自己是医学领域富有经验的研究员,并且具有大学背景,最好是医学院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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