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踏入战火蹂躏过的谢家所炮台内,突然发现有一名怀抱婴孩的中国妇女从兵舍闪过,正在往炮台外奔跑,于是立即追上将这名妇女用刺刀挑死,妇女手中的婴孩则被日本兵摔死在岩石上。不远处,力战阵亡的徐姓哨官双目未瞑,怒火熊熊的目光里仿佛也看到了他的妻儿惨死的这幕人间悲剧。甲午战争后,对于发生在谢家所炮台上的这幕暴行,日军竟然颠倒黑白,称当时是清军营官将自己的儿子抛弃,而被日军一名军官抱起抚养,日军军官在战地上抱养中国孤儿的鬼话就这样在日本国内传为美谈。
威海南帮一座座炮台都冒着滚滚浓烟,太阳旗已经飘扬在威海的山谷间,此时的南帮炮台群,仅仅剩下了孤零零的赵北嘴炮台尚在坚守。在摩天岭之巅,作为此方向上主力的日军第六师团第十一旅团旅团长大寺安纯少将,率领随从登上炮台。望着海中的刘公岛,以及摩天岭远方低处的其他中国炮台,大寺安纯胸中洋溢着不可一世的豪迈情绪,夺取威海炮台的首功显然属于他和他的军队了。
随第六师团行动的日本《二六新报》记者远藤飞云不失时机地凑上前来,对旅团长的赫赫战功加以夸赞,一面在采访簿上匆匆记录,一面让大寺将军摆出各种英武的姿态,以拍照留念。远藤飞云架好相机,大寺安纯摆出了他认为足够炫耀的姿势,正当相机快门将要摁响的时刻,一声惊雷在上空炸响,整个摩天岭炮台笼罩在了滚滚烟雾中。
大寺安纯的副官在弥漫的硝烟里高声呼喊着自己旅团长的名字,然而没有任何回答,待四周的烟尘落定,这才发现刚刚不可一世的大寺安纯已经倒在血泊中,随军记者也在一旁痛苦呻吟。北洋海军的炮火准确命中了这里,对于舰上的炮手而言,瞄准攻击这样的固定标靶,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情了。日本官兵飞速将大寺安纯和随军记者用担架抬下摩天岭,赶往最近的野战医院治疗。
随军记者腹部中弹伤势过重当场毙命,大寺安纯则因为胸口要害中了弹片,在抬往野战医院途中死去,乐极生悲的大寺安纯成了威海之战乃至整个甲午战争中,日本阵亡的最高级别陆军将领。
从虎山口、南、北虎口一带败退的绥军统领戴宗骞,此时已经到了位于金线顶的电报局,虽然主管电报局的委员已经逃跑,但是几名电报生还是将十万火急的战报发往了天津。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电文发出后,戴宗骞沉吟半晌,最终让几名已被远方的炮声惊得手足无措的电报生们各自逃命,自求多福。至此外地送入威海的电报只能由刘公岛上的海军电报局接收。
本日早间,倭数道由岭入,巩军陆路台先失。西南路三虎口,苦战三时,亦撤退,南路长墙旋失。倭夺龙庙台,水师炮力击,倭死不少。现鹿角嘴、赵北嘴尚守。职道率队扼八里墩。倘南岸两台尚存,犹可支,倘再不守,倭兵船深入,陆路北台均难存,是职道毕命时,恐无后电。
电称龙庙嘴台已失,余尚无恙,可知雨亭实有先见。雨亭电,鹿角嘴、赵北嘴台俱失。刘超佩避在何处?应将该镇及守台营哨官遵旨就地正法具报。顷已电奏,汝守八里台何益?应速设法雕剿南岸倭寇,使不得专攻水师,冀海军不至全灭。仍与雨亭和商,劝令冲出,设法保船,则失台之罪,或可少减。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