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人的声音——邓丽君(一)(2)

所以邓丽君来到日本歌坛发展,但刚一开始非常不顺利,当时她发行了一个专辑,叫《无论今宵或明天》,专辑销量很惨,那可能是邓丽君一辈子里专辑销量最惨的一回。她当时心里充满着矛盾,不知是在日本这儿挺着,坚守音乐发展道路,还是回到老家一亩三分地,受歌迷拥戴,继续红下去?邓丽君选择前者。那么这个时候,《星》这首歌,无疑是非常符合她的心境。

此外,当时邓丽君还有一些不如意。什么不如意呢?邓丽君的祖上是河北人,在台湾,哪一个从大陆到台湾的人,不惦记着自己的家乡呢?她也想叶落归根,想追求自己在中国大陆的影响力。可20世纪80年代初,邓丽君的歌叫靡靡之音,被认为能使人丧失斗志。所以邓丽君在内地虽然影响广泛,但并不被主流舆论所接受。后来,我们的思想意识解放了,没有人再说这事了,甚至还有歌手给邓丽君平反,王菲是邓丽君的铁杆歌迷,她出过一盘专辑,叫《菲·靡靡之音》。她的意思,邓丽君的歌不是靡靡之音,她那盘CD里翻唱的都是邓丽君的歌,相当于为邓丽君平反。

当年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影响了一批歌唱演员。咱们都知道,李谷一当时有首歌叫《乡恋》,反映的是对故乡的感情,也包括一点儿隐晦的男女之情。歌曲很抒情,可是这种花腔女高音的唱法,被认为和邓丽君很接近。当时有报纸写,那边有个邓丽君,这边有个李丽君,说李谷一像邓丽君一样,唱这类男欢女爱的歌曲。那会儿李谷一受了不少委屈,当初曾经有人琢磨过,邓丽君、李谷一的唱法差不多,给这二位开一场演唱会,肯定火。当时她俩都乐意,只是那会儿两岸交流比较闭塞。一直到邓丽君于20世纪90年代在泰国去世,两个人开演唱会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后来李谷一到台湾去,专门拜访了当年给邓丽君写歌的一位老前辈,叫庄奴。李谷一问庄奴:“能不能给我也写首歌?我这辈子无缘跟邓丽君合作,您给我写首歌,我就间接跟她合作了。”

当时港台和大陆,填词有三杰。台湾的代表就是庄奴,香港的代表是黄霑,《沧海一声笑》《射雕英雄传》这些歌曲,都是黄霑填词。大陆这边谁是代表?乔羽,《让我们荡起双桨》就是乔羽的。这三个人是港台和大陆填词的杰出代表。《冬天里的一把火》《垄上行》《甜蜜蜜》《小城故事》《又见炊烟》这些歌曲都是庄奴的作品,他给邓丽君写了好多首歌。

《甜蜜蜜》这首歌有不少人是通过电影了解到的,陈可辛导演导了一个电影,本来不叫《甜蜜蜜》,他里头的主题曲要用邓丽君的《甜蜜蜜》,正拍着电影的时候,邓丽君去世了,陈可辛索性就把电影叫《甜蜜蜜》。《甜蜜蜜》突出的是什么呢?是漂泊两个字。邓丽君祖籍河北,出生在台湾,后来去日本发展,又到美国读书,在法国定居,在泰国去世,一辈子漂泊不定。《甜蜜蜜》的主角,张曼玉演的叫李翘,黎明演的叫黎小军,这两个人都是从内地漂泊到香港,寻找归属感。陈可辛导演从香港到泰国,又到美国,又到中国内地,又回到香港,也是漂泊过的,所以他在这一点上特别容易跟邓丽君的歌曲产生共鸣。当时《甜蜜蜜》不仅作为这个电影的主题曲,而且作为电影的片名出现,也影响了不少人,而且画面很感人,可能很多人都还记得,黎明骑着自行车,后边载着张曼玉,一起唱《甜蜜蜜》那一幕,甚至成了那个时代爱情的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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