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 年,美国心理学家伯特伦·福勒做了一个实验,他找来39 名大学生,进行了一项题为“兴趣障碍诊断”的人格测试。调查后的一个星期,每位参加测试的学生都收到了一份人格描述报告,报告数据都是福勒从实验中采集到的。随后,他要求学生们根据报告的准确性给出评价,最高得5 分(完全匹配),最低得零分(非常糟糕)。测试结果让人激动不已,平均分高达4.26 分,这意味着大多数学生都认为这份人格描述报告近乎正确。只有12.8%的学生给出的评价分数低于4 分(非常准确),给出2 分(一般)以下评价的学生一个都没有。通过学生们的反馈,大致有以下几种评价:
“这太令人惊讶了!结果既准确又详细。”
“完全正确!”
“太棒了,我希望能再详尽一点。”
“就我个人而言,报告的各项描述都很符合我的情况,归纳得很好。”
从表面上看,兴趣障碍诊断这项测试似乎非常有效,但是,令人意外的是:福勒其实从来就没有用过它!实际情况是,那些实验数据他碰都没有碰过,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分析与归纳,在他给每个学生提供的人格描述报告中,用了一大堆星座书中的惯用语句,这种东西你随随便便就可以在路边的书报摊上买到:
“你非常需要别人喜欢并欣赏你。”
“你很容易对自己不满。”
“你还有很多没有发挥出来的潜力,并且尚未将它们变成你的优点。”
福勒在当地开了一家书刊店,也许,他至今还没有挖掘出什么普世真理,不过,他已经发现了一条普世性的心理原则。这条心理原则既迷人又会让人大吃一惊,它还是占星术、看手相、通灵占卜的核心秘籍,在美国支撑着一个有数十亿产值的独立产业。在这个实验里,福勒把同样的一组原始报告复制了几十份,分别给了参与实验的这些学生,最后得到了高于4.2 分的反馈评价。所以说,人们容易去相信一个笼统的、一般性的人格描述,认为这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并且给出“高度准确”的评价。伯特伦·福勒有句著名的话:“我们找到了一种共性话语,适用于每个人。”心理学家将这种情况命名为“巴纳姆效应”。
同时,福勒的实验还给出了一个有趣的推论,就是参与测试者愿意透露的个人信息越多,他对结果准确性的评价也就越高。对此,堪萨斯大学做过一项实验,证明了这一说法。参与测试的志愿者被分为3 组。第一组,由一位自称“占星师”的人主持,他要求小组成员给出自己确切的出生信息,包括出生年、月、日。第二组只要求出生时间精确到月,而第三组志愿者则不需要提供任何信息。随后,实验参与者都收到了个人星座分析报告,“占星师”声称它们是根据每个人提供的信息、经分析后给出的报告,但其实每一份报告都一模一样。可以预见的是,三个组给出的占星准确度评价是完全不同的。不要求提供任何个人信息的第三组,给出的准确度评价的平均分是3.24 分,这个分数略高,但高出的并不多。要求提供出生年和月信息的第二组平均分是3.76 分。而提供确切出生信息的第一组,平均分高达4.38 分。换句话说,人们对于占星结果准确性的评价,并不取决于占星师告诉了他们多少,而是他们提供给占星师的信息量。这就意味着,心灵咨询师只要让委托人多说话,就能提升他们自身的权威性。
当然,这并不等于说,你占星的内容对结果没有影响。其中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你说的话必须具有通用性和普遍性,不能让人一听就觉得完全不符。(虽然如此,人的记忆常常会出现选择性偏差的现象,就是选择性地记住那些准确的论述,而容易忘记那些不准确的。)在和人解析星座的时候,温和的赞美更能激发对方的兴趣,这比赤裸裸的赞美或者言辞激烈的批评要有效得多。同时,你还要留出一定的余地,这样才更容易成功。巴纳姆效应是否奏效的关键,并不在于他们在大多数时候都提供了模棱两可的信息,而在于人们总是发自内心地愿意去相信一些更基本的事情。
心灵魔术师真的拥有能看穿人们内心想法的超能力吗?
心灵魔术师运用巴纳姆效应,采用冷读术(“冷”这个词在某种意义上讲,指的是你事先对被占卜人的情况毫不知晓),装作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这种技巧还能用在人口分析、寻找线索和经典魔术表演上。读心术士、巫师往往通过冷读术来让人们确信,他们确实具有超越正常感官的洞察力。一个成功的冷读术高手能够读出你的心思、预言未来,还能问道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