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茶税 英国对美之政策 殖民地总督(1)

英国与殖民地之社会状况

一七六六年春一和平与善意之新章——有似许多善卷之第一章——呈现于大西洋两岸所有真正之同胞之喜眼之前。某优秀而又博学之作家论曰:“吾人自觉难于过言美人接到《印花税条例》废止之消息后数星期间内心所感之欣悦。譬犹一七六五年因共同之恐惧十三区殖民地第一次为相当之联合,故当一七六六年此种联合复因共同之喜悦暂时延长。此类美洲社会向未如此为一热烈与欢乐之大浪所鼓荡也。”

美国之公民犹忆任何一事者绝不至忘却如何得到此好消息,并于何处得到此好消息。在后此一年内美国之历史读来有似黄金时代。费城(Philadelphia)静候七月四日之来临以便同时庆祝国王之寿辰与《印花税条例》之废止。美人举杯祝皇族、国会,与“吾人善良忠实之代表,富兰克林(Franklin)”之健康。富兰克林既已决定应举家尽情欢乐,即以绸缎与花缎遗其娇妻与爱女,以代替其自身所织之衣,盖当危急时期所有爱国士女皆不采用英国商埠运来之货物时伊等即御其自身所织之衣也。约翰·亚当斯(John Adams)逢此良辰独郁郁不乐。“就吾记忆所及,毕生所历之时光未尝暗淡如上星期一者,此时本省人民正因《印花税条例》之废止欣喜欲狂。吾妻与吾儿皆患百日咳,困顿已甚。”以彼观之,此次英国方面之大让步终于完全收效。一七六六年十一月,于观察此次让步之效果后六个月,亚当斯论曰:“人民之安静与服从政府实与天下任何人民相同;其不愿暴躁、喧嚣与叛乱亦与政府初创以来相同。《印花税条例》既已废止,民众纷乱之波浪即转为顺利与和平之安静矣。”

母国错误,受害,懊悔,而今则已补过矣。国会受罗金汉爵士(Lord Rockingham)及其同寅之指使,先于一种法令中主张无论何事母国皆有权力制定法律以强殖民地遵守;然后废止《印花税条例》,盖已实际上承认上述之权力只有于殖民地所不反对之事件行使之也。此种办法悉符英人之习惯,但不幸缺乏英人妥协之最重要条件,因不为失败之政党所接受也。乔治·格伦维尔(George Grenville),首创印花税之人,亦当日英国财政大家,怒人推翻其政策;并敷陈下院内非常有力之少数党之意见。同时在上院方面亦有议员提出抗议,专以抵抗并侮辱当日美人举国一致之意见。此种抗议即由多数世俗贵族与五主教共同署名,主教署名于桑威克(Sandwick)与韦茅斯(Weymouth)之名之间,有似确知其主张之正当而不必苛求其同伴者。格洛斯特(Gloucester)之沃伯顿(Warburton)乃当日最有才调与最有名之主教,曾著论痛陈教会领袖处理国务之责任而学说之能满足其意者亦可为其同胞所接受。其言曰:“吾侪私人且改善并保存吾人尚有之私德;若患有政治上之流行病者竟叩余曰:‘君之公德又如何乎?’则吾将以西班牙之俗语答之:‘吾王所有已足以供吾辈矣。’

际此最可纪念之时机,国王对于公德所抱之观念尽人皆知,且由大众随意讨论,但阁员除外,盖阁员因地位关系不能不佯作信仰国王之言也。王之反对此唯一可以保证帝国和平与幸福之行动方针较格伦维尔尤为坚决,尤为痛切。议员之抗议措辞审慎而可刊诸上院议院议事录者不能充分表白乔治三世(George the Third)对其大西洋隔岸之人民所怀之情感。因此之故,国王不但嫌其大臣,且进一步而对其大臣抱有一种猛烈而又操切之敌意。国王以为内阁诸臣既谋与美和解,即对皇室有所不忠,而此种不忠无可宽恕。故王即以一种阴谋挫折之,而此种阴谋因某政治家及某史家之文学天才遂贻万古之羞。盖国王如何利用其心腹而于国会辩论《印花税条例》之时多方压迫阁员曾经伯克(Edmund Burke)于其《对于叛徒之感想》(Thoughts on the Discontents)暴之,复由麦考莱(Thomas Macaulay)于其第二篇《查塔姆论》(Essay on Chatham)暴之也。而该两作家之著作又以此次为最谨严,最有力。中间经过情形由莱基先生(MrLecky)于其所著之《历史》之第十二章中详述无遗。“当议案正在考虑之时比特(Bute)之两心腹入宫觐王,自请辞职,因决心反对《印花税条例》之废止也;但王告以不妨照常供职,随意投票。众喻王意,而王之朋友即系内阁最活动之反对者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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